夜搖光頓時一囧,同樣通曉蒙古語的古灸不厚道的笑了出聲,克松頓時臉一黑,他這個妹妹什麽都好,就是太天真爛漫,好在這裏在的人雖然不少,但通曉蒙語的人卻不多,應該沒有多少人聽到這句話,不然溫亭湛的臉面往哪兒擱?
“曹布德,不準放肆。”克松呵斥道。
曹布德嘴巴鼻子一皺,她很不明白,睜着大眼睛看着夜搖光:“我不可以問這個問題麽?”
“郡主,這個問題你私下再問溫夫人可好?”黃堅在青海這麽多年,爲了他的大業,也是很用心的去學過藏語和蒙語,自然是聽得懂這話,于是調節道,“侯爺,台吉,時辰不早,不如二位先入座。”
克松自然是順勢将自己的妹妹強勢的帶到自己的位置上,溫亭湛和夜搖光恰好坐在他們的對面,圓形的座位,主位自然是黃堅自己,他的左右手邊就是溫亭湛夫婦和克松兄妹,坐下之後,曹布德還不忘對夜搖光眨了眨眼眼睛。
夜搖光笑着對她舉起了酒杯,酒杯裏面是果酒。
“允禾這懼内之名傳的可真是夠遠,連蒙古草原的王庭都已經知曉。”古灸也忍不住打趣溫亭湛一句。
溫亭湛卻絲毫不臉紅的對古灸道:“幸甚之至。”
夜搖光伸手扶額,真是對溫亭湛醉了,哪有男人因爲自己懼妻之名驚動四方而感覺到驕傲的人,她都想吐槽溫亭湛是顆奇葩。
因爲是預熱飯,飯桌上也沒有多少其他的話,大多還是對黃堅得了第四代人而祝福,其他的敏感話題都沒有人提及,就連克松兄妹怎麽會在這裏,都沒有多問一聲,溫亭湛也沒有那好好心,很快就是日落黃昏。
青海的天要比其他地方黑的晚,就算是初春也依然,吃了七分飽的時候,恰好血色的光芒折射出來,黃堅便請了大家到外圍憑欄遙望,欣賞夕陽之光。可惜今日天公不作美,雖然是個晴朗日,但夕陽落下的地方有一大片厚雲,把霞光都遮蓋。
就連曹布德也一臉失望:“不美,不美,沒有我們草原上的落日美。”
“曹布德!”克松再一次隐含警告的喊了她一聲。
又被阿兄訓斥,曹布德不高興的努了努嘴,嘀咕道:“我想看畫上的落日。”
因爲身份的緣故,曹布德和溫亭湛夫婦站的不遠,溫亭湛忽而開口道:“曹布德郡主想要看畫上的日落,我認識畫那副畫之人的後輩,他也是一代宗師,郡主不如讓她給你畫一幅肖像圖。”
曹布德亮晶晶的目光就落在溫亭湛的身上:“他在哪兒?”
古灸也是通曉蒙古語,在溫亭湛開口的時候,他就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溫亭湛說完之後,他頓時眼睛就瞪大,然而等到曹布德追上來之後,溫亭湛這個損友毫不客氣的用眼神示意曹布德他所站的方向。
“你是畫師麽?”曹布德迅速的奔上前,圍着古灸轉了一圈,随後道,“中土的畫師和我們草原的畫師肯定不一樣,那副畫是你的長輩所繪,你定然也能夠畫出更美的畫,你幫我畫幅畫好不好?就畫我,我要帶回去讓姐姐們羨慕!”
明明有些蠻不講理,明明有些胡攪蠻纏,甚至赤果果的暴露了她的虛榮之心,可她這樣純真的表達出來,反而一點都讓人讨厭不起來,古灸都差點心軟的應下來,但曹布德的身份不一般,他也不知道蒙古王庭的規矩,以免觸到忌諱,他婉拒道:“郡主,不妨問一問克松台吉。”
“問阿兄做什麽?又不是讓阿兄給我畫。”不滿的嘟囔一句,反射弧有點長的曹布德突然驚訝道,“你和侯爺都會說蒙語呢,你們和我阿兄一樣厲害。”
她的阿兄會說她學着很想哭的漢語,而侯爺和這個男人會說漢人學着想哭的蒙語,就憑這個她就覺得這兩個男人真是值得令人仰望。
“這心思,真夠單純。”夜搖光都不由無奈的搖頭。
然後曹布德就好似發現新大陸一般一個勁纏着古灸,不僅僅是因爲古灸會畫畫,她想古灸給她畫畫,更重要的是她和哥哥來中土已經半個月,就沒有遇上幾個會蒙語的,遇上的類似黃堅那種的她才沒有興趣和一個老頭子聊天。
雖然她也很想和溫亭湛說話,但她就算再心思單純,再不拘小節,性格直爽。也明白她是一個沒有嫁人的姑娘,溫亭湛是娶了妻子的男人,而且是一個很愛妻子的男人,她一點都不想溫亭湛的妻子因爲她的緣故而不高興。
一年前哥哥給她請了一位漢學先生,她在這位先生的口中聽到了許多關于溫亭湛的事迹,令她最歆羨的就是溫亭湛和他妻子之間的感情,她根本不相信這世間有這樣好的男兒,這一次到中土她還特意派懂漢學的屬下去打聽,越打聽越癡迷,癡迷的是他們的故事,這樣美好的故事她喜歡,所以她不希望任何人,包括自己去破壞,要讓它像草原上最美的傳說一般永遠無暇的傳下去。
“你爲何故意把曹布德引到之南的身邊?”等到宴席散去,夜搖光和溫亭湛牽着手,踩着月色走回他們的院子,四下沒有旁人,夜搖光問道。
“克松台吉稱他是到中土遊曆,路徑西南都統府,知曉都統府有喜事,才特意上門祝賀,并攜帶妹妹來開開眼界。”溫亭湛輕聲對夜搖光道。
“這話有毛病?”克松既然這麽正大光明的上門了,應該不會有不正當的目的才是。
“他是沖着我來的。”溫亭湛的聲音在夜色之中比初春的月華還要朦胧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