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長過獎,江山代有人才出,山長一生守着白鹿書院,一定會教導出更多優異的學子。”夜搖光謙虛的說着,便岔開話題,“學生是聽說曲夫子重病,恰好又回了豫章郡,故而登門探望。”
“有心了。”禾山長更是老懷安慰,然後親自帶着夜搖光進了書院。
太陽已經西斜,原本下午就是輔修課,加上這時候學子們大多已經下課,前往食堂用膳,見到山長親自去迎接,還以爲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卻見到是個絕色女子,不由對夜搖光好奇不已。
夜搖光在白鹿書院就讀過,許多依然守在書院的護院和下人都是見過,隻要稍加打聽就能夠打聽出夜搖光的身份,頓時所有人看向夜搖光的目光都多了敬意,夜搖光感受着一股敬意。
她的唇角微微一彎,她知道這一股敬意隻因爲她是明睿侯之妻,他們是敬重和崇拜溫亭湛,所以對她也是不由自主的尊重起來。夜搖光從來沒有想到她會因爲一個男人帶來的光環而如此高興。
隻因爲這個男人是溫亭湛!
很快他們就到了夫子的屋舍,夜搖光還遇到了一個故人,那就是一身杭綢的陳臻兒,陳臻兒和她的年歲相當,如今已經二十幾許,她的身邊牽着一個小男孩,看着應該有四五歲的樣子,她後來聽說過陳臻兒嫁到了杭州,卻不知道具體人家。
看到夜搖光,陳臻兒的眼眸滞了滞,很快就對夜搖光釋懷一笑:“我是該叫你夜同生呢,還是明睿侯夫人?需要行禮否?”
陳臻兒還是那麽直爽的性子,夜搖光不由笑着點頭:“看到本夫人還不行禮?誰給你的膽子?”
陳臻兒也是笑出了聲,将她面前的孩子推到前面:“源哥兒,快給你姨母見禮,姨母是侯夫人,讓她好好給你個見面禮。”
“給姨母見禮。”小家夥真的端端正正給她行禮,然後目光清澈卻又亮晶晶的看着夜搖光。
夜搖光真是對着陳臻兒又好氣又好笑:“有你這般教子的麽?”
嘴上這樣說着,夜搖光還是從懷裏取出一個玉墜,這個玉墜質地不算極佳,但是開過光,有着生吉氣,可以驅災辟邪。
“看看可喜歡。”将玉墜遞給小家夥。
小家夥很高興的接過去,拿在手裏覺得很舒服,就忙不疊的點頭:“喜歡,謝謝姨母。”
夜搖光伸手摸了摸小家夥的頭,才擡起頭看着笑的仿佛占了便宜一般的陳臻兒,知曉她定然是嫁到了如意的夫家,唯有在夫家過得幸福,才不會被磨滅本性,如此,夜搖光也替她感到高興。
“我是來看看曲夫子。”夜搖光開口道。
“我帶你進去。”陳臻兒親自引着夜搖光進了院子,到了曲夫子的院子裏,越近夜搖光的眉頭越皺的厲害,她邁過月亮門,榻上回廊,就看到斜對面的主院萦繞着一層淺灰色的氣。
“師傅,這是邪靈作祟!”金子立刻對夜搖光說道。
“邪靈?”陳臻兒頓時臉色一白,她可是知道夜搖光的本職,而且這隻六年前還不會說話的猴子,現在竟然能夠說話了。
“别怕。”夜搖光拍了拍她的手安撫了她一下,“邪靈和鬼不同,沒有陰煞之氣,在沒有成爲怨靈之前,它們無法主動攻擊人。”
邪靈和鬼一樣是魂體,但不同的是,邪靈沒有男女之分,它很薄弱隻是一股怨氣,它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東西,也不會有身前的記憶。它比鬼低級,但它卻比鬼堅韌,鬼魂常年得不到養料,就會在歲月之中灰飛煙滅,而邪靈是一股氣,隻要沒有人做法,它将永遠不會消散。
一旦它盤旋的地方怨念過多,不需要死人,哪怕是活人的怨念都可能壯大它,直到形成怨靈,就有了神識,它們需要怨之念作爲食物,會給人類帶來災難,未必是殘殺,但一定會讓人怨念愈來愈多。
可邪靈有一個地方比鬼更可怕,猶如螞蟻吞象一般,一旦無數的邪靈凝聚在一起,形成了邪靈體,那就是比鬼王都難以對付的存在。
前世夜搖光也是對付過邪靈,她迅速的一個飛掠進入了曲夫子的房間,房間内還有曲夫子的夫人,見到有人沖進來,她看到夜搖光驚了片刻,夜搖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頓時臉色一變。
“夜同生……”曲夫人見夜搖光看着她的目光十分的不善,頓時有些驚駭莫名。
夜搖光的目光迅速的在曲夫人的身上一掃,最後落在了曲夫人發钗的簪子上:“師母,煩您将頭上的木簪給我。”
曲夫人有些不解,但是在夜搖光不容拒絕的氣勢之下,還是伸手将頭上的木簪取下來遞給了夜搖光,木簪子一落在夜搖光的手中,就開始顫栗,夜搖光将之緊握,而後站到榻沿看向曲夫子。
曲夫子的臉色蒼白,似乎受到驚擾無力的睜開了眼睛,看到夜搖光不由唇角展露了笑:“夜……天樞。”
“夫子,是學生。”夜搖光掌心蘊含着五行之氣,在曲夫子的面前迅速的一轉,一下子就将他臉上萦繞的邪氣給收走,而後伸手扣住曲夫子的脈搏,好在這邪靈的氣力不強,還沒有侵入肺腑,夜搖光運了一股五行之氣到了曲夫子的體内,側首對着已經趕進來和曲夫人站在一處的陳臻兒,“再去請大夫來給夫子看看。”
“好,我這就去。”陳臻兒點着頭就奔出去。
“師母這簪子有邪靈附體,夫子是受邪氣侵擾,現如今已經沒有大礙,隻是身子骨有些虛弱,接下來要仔細調養一段時日。”夜搖光要帶走這根木簪,總要給個交代,與其讓他們胡思亂想,不如直言。
曲夫人驚恐的看着被夜搖光緊緊捏着的簪子:“這簪子……這簪子是老頭子親手贈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