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侯爺夫人,小人也隻是聽說而已。”那人連連點頭。
“那你們就随我去一趟京兆府。”夜搖光扔下這句話,就離開彙珍樓。
既然這件事已經有不少人在私下謠傳,那麽溫亭湛隻怕早就已經知曉,隻是不想讓她擔憂,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她,若非她今日心血來潮去大理寺看一看驗證殺人手法出來走走,隻怕她要被蒙在鼓裏許久。
溫亭湛已經知曉,那就沒有什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必要,那就來一個殺雞儆猴,這件事溫亭湛不好做,他一動就牽連甚廣,既然被她撞見了,那就由她來做!
那人面如土灰,但是衛茁在,這麽多人看着,他也不敢跑。
聽聞明睿侯夫人擊鼓鳴冤,新上任的京兆尹姚勤吓得腿都差點軟了,他可是前不久才請了他的前任趙賄,畢竟趙賄穩坐了六年,自然是要取點經,趙賄也很上道,收了他的好處,就特意透了他一句話:萬不可與明睿侯作對,他是從地方上升上來,到現在還沒有和明睿侯搭上一句話,正在琢磨着怎麽才能不刻意的接近一下明睿侯,卻沒有想到,他和明睿侯的緣分就這樣開始。
姚勤連忙親自去将夜搖光迎入正堂,衆目睽睽之下姚勤也不敢表現的太殷勤,但是語氣還是萬分的客氣:“侯爺夫人,不知何事親臨。”
“我今兒是原告,府尹大人将我當做原告便是。”夜搖光直言道。
既然夜搖光這樣給他方便,姚勤也就松了口氣,他端坐到高台:“夫人狀告何人,請講。”
“今日我攜子于彙珍樓用膳,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非議我夫君,言辭甚至辱及我夫婦已過世多年之母。”夜搖光平淡的說道,“爲人子女,若是連已故雙親的尊嚴與名譽都不能維護,何以有顔面苟活于世?”
姚勤一聽,立刻看向夜搖光所指的被告:“被告乃是何人?”
“草民吳青,帝京人士。”吳青跪下回話。
“溫夫人狀告你非議勳貴,你可認罪?”姚勤厲聲問道。
“草民……”吳青還是猶豫了片刻,最後隻能垂下頭,“草民認罪。”
“你既無功名在身,按律當杖責三十,本官念你認錯之态良好,判你當庭受杖二十,你可服氣?”姚勤窺了窺夜搖光的臉色道。
“草民認罰……”
“且慢。”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清亮的女音在外面響起。
衆人看到衙門外聚集了不少人,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在紛紛讓開的人群之中突顯出來。
“何人在外擾亂公堂!”姚勤頓時一拍驚堂木高喝道。
“大人,學生并非要擾亂公堂,而是認爲權貴仗勢欺人,平民百姓不過是私下言論,并非宣揚,何至于就要被杖責。這世間人,世間事,不都是讓人來評論是與非,大人今日如此處置,就怕日後人心不安,讓百姓對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敢多言。學生雖然不是帝京之人,但學生大江南北走過,這茶樓飯館,原就是親朋好友私下相聚,說說東家長西家短,也沒有見誰如此鄭重其事的鬧上公堂,亦或是明睿侯的确比旁人矜貴,百姓連天子的仁德都可以議論,卻不能說上明睿侯幾句閑言碎語?”那姑娘口齒相當的伶俐。
夜搖光目光微眯,她見姚勤要拍驚堂木呵斥,擡手制止了姚勤,緩步走到門口:“姑娘姓貴姓?”
被夜搖光點破女兒身,那姑娘也不急,依然大大方方的回答:“榮,夫人有何指教。”
“不知令慈貴姓?”夜搖光又接着問。
“家母姓蕭。”這姑娘非常驕傲的說出了自己母親的姓。
蕭?國姓啊,難怪這麽傲氣。
夜搖光冷笑道:“若我說姑娘乃是令慈與令尊私奔,無媒而生……”
“你放肆!”不等夜搖光說完,那姑娘就臉色大變,怒不可遏的指着夜搖光,“你敢羞辱我母親,你當心你的腦袋!”
“姑娘也會惱,也會怒麽?”夜搖光似譏似諷的看着她,“方才姑娘不是說,世間人,世間事,合該天下人言論自由麽?我夫君的父母被人說是私奔,我按律讨回公道,姑娘說我小題大做,認爲我夫君矜貴超過了陛下,怎麽輪到我說姑娘之時,姑娘可比我還狠,可是要我的腦袋呢!”
那姑娘被夜搖光怼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這是在污蔑,我爹娘乃是當今聖上賜婚……”
“哦,原來在姑娘這裏,陛下賜婚之人便不可以妄議,非陛下賜婚之人,就可以随意潑髒水是麽?但凡不是陛下賜婚之人,就得大度的任由不相幹之人辱及雙親?所以,姑娘眼中,沒有得到陛下賜婚之人,都可以随意污蔑是私奔,是無媒苟合麽?”夜搖光語氣平淡,但卻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讓那姑娘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你怎知他們是在污蔑……”
“啪!”
不等那姑娘的話落下,清脆的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她的臉頓時一股紅印子,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夜搖光:“你……你敢打我……”
“我打了姑娘?”夜搖光一臉無辜,“我何時打了姑娘?”
她們兩相隔少說也有五步的距離,夜搖光的手伸不到那麽長,就連兩旁甚至是姚勤等人,也沒有看到夜搖光的手動了一下,但是方才那清脆的巴掌聲,卻是讓他們都驚了一跳。
“你還敢狡辯,如此多的人作證!”那姑娘厲聲指着夜搖光。
“那你便問問可有人證。”夜搖光伸手漫不經心的理了理披帛。
那姑娘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是搖頭,他們的确沒有看到,見到這幅架勢,那姑娘目光陰冷的看着夜搖光:“好,好一個明睿侯夫人,我就要看看這帝都是不是明睿侯能夠一手遮天,尋不到一個爲我做主之人!”
言罷,那姑娘就甩袖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