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亭湛爲了盯着夜搖光,也不去打獵,而是讓何定遠帶着宣開陽一道。除了蕭士睿和還在月子的喻清襲沒有來,其他人都在,包括席蝶和單凝绾,單凝绾自然是和褚绯穎一塊兒來。
單凝绾一出現,魔君的眼珠子就黏在她的身上,不等夜搖光開口揭穿他,伽羅就很會來事兒的去坦白,雖然單凝绾有些尴尬,但是看着伽羅頂着一張娃娃臉,幹淨可愛又誠懇的模樣,她到底沒有生氣。
“臭不要臉。”夜搖光冷哼,而後瞪着溫亭湛,“你是不是故意不讓我去打獵,就是給伽羅大開方便之門?”
“搖搖不妨看一看伽羅和單姑娘是否有姻緣。”溫亭湛倒是真的看出了伽羅這不是在鬧着玩,而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如果一段姻緣,能夠讓一個人棄惡從善,并且成全一對有情人,這難道不是功德麽?
“他那種情況,我根本無法看他的面相。”要是可以看面相,夜搖光早就看了,伽羅是占了旁人的身子,神魂與軀體不一緻,根本無法看。
“順其自然吧。”溫亭湛輕聲勸說道,“若他們兩當真有緣分,你阻止得了今日,也阻止不了日後;若是他們兩無緣,不用你阻止。”
這一點夜搖光何嘗不知道,她收斂了怒氣,正色的看着溫亭湛:“我隻是不希望,這不是在我能夠來得及阻止之時,卻沒有阻止的孽緣。”
看着緩步走到河邊的妻子,溫亭湛也邁步走到她的身邊,他能夠理解她現在的心情,伽羅的前科實在是不光彩,而且伽羅還是魔,更是因着他們的緣故才與單凝绾相識,若是伽羅不是伽羅,而是真的青海都統黃家之子,和單凝绾也算的上是門當戶對。在夜搖光能夠看透黃彥柏的面相,知道他爲人的情況下,夜搖光定然會該勸的勸,該成全的成全。
伽羅是一個沒人能夠掌握的因素,若是因此而牽連了單凝绾的一生,讓單凝绾終身不幸,夜搖光會内疚自責。
“你尋個機會,将伽羅的身世向單姑娘挑明。”溫亭湛想了想道。
單凝绾也不是個孩子,若是她知曉了一切,還陷入了伽羅的情網之中,那就證明這是單凝绾躲不掉的宿命,與他們也無關,他們該做的都已經做盡。
“現如今,除了如此,還能如何……”
“允禾,你快來——”夜搖光的話音未落,山坡之上遠遠的就傳來了陸永恬的高喊聲,聲音急切帶着點慌亂。
溫亭湛和夜搖光對視了一眼,溫亭湛按住擔憂的夜搖光:“我先上去,你慢着點。”
說着,溫亭湛就幾個縱身朝着陸永恬而去,夜搖光本也想跟上去,但陸永恬既然是叫得溫亭湛,自然是溫亭湛能夠解決之事,爲了不讓溫亭湛還要擔心她,夜搖光到底讓宜甯陪着她,走着小路到樹林裏。
等到夜搖光到達的時候,就看單凝绾哭得像個淚人在一旁,而伽羅面色青灰的躺在何定遠的懷裏,不遠處一條毒蛇的屍體。
看了看幾人的位置,夜搖光已經猜到是怎麽回事兒,不由輕聲一歎:果然是躲不過。
溫亭湛已經尋來了藥草碾碎了敷在伽羅被毒蛇所咬的傷口上,等到溫亭湛給伽羅包紮好傷口,單凝绾才緊張的問道:“侯爺,他、他沒事吧?”
“小六及時将他的毒血放出來,又封住了他的穴道,毒氣沒有攻心,我暫時給他上了藥,單姑娘放心,他沒有性命危險。”溫亭湛對單凝绾說道。
單凝绾眉頭這才舒展開了不少。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家也沒有心情狩獵,全部回了南園夜府,夜搖光也沒有心情親自動手做什麽,就讓下人們做,陸永恬他們還是打了不少獵物。
回到南園,褚绯穎就叽叽喳喳的将事情的經過與夜搖光說了一遍。正如夜搖光的所想,伽羅一直和單凝绾在一塊,當然褚绯穎總不能讓好姐妹和一個男子獨處,因而她拉着席蝶,又帶上了何定遠,他們是在一塊。
單凝绾看到了一隻野兔子,已經瞄準正準備射箭之時,她身後的樹枝上垂下了一條毒蛇,隻有一直關注着她的伽羅才看到,伽羅已經忘了他不是那個呼風喚雨的魔君,他現在這具身體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本能的一掌朝着那正準備攻擊單凝绾的毒蛇抓去。
毒蛇是抓住了,可是他毫無内力和魔氣,等他意識到的時候毒蛇已經翻過身體咬了他一口,這個時候靠的近的褚绯穎才發現,當即拔出佩劍,一劍将毒蛇的腦袋斬斷下來。
陸永恬他們隔得不遠,聽到伽羅被毒蛇所咬,迅速的扔掉獵物就圍了上來,陸永恬和溫亭湛學過很久的醫理。雖然不能靈活運用,但死記硬背還是沒有問題,故而做了一些應急處理,這才來喊溫亭湛,伽羅也因此保住了一條命。
“我好似有點明白了你當日在陰陽谷割肉換膚之舉。”伽羅被擡到南園客房的時候就醒了,他睜開眼身旁隻有爲他再度處理傷口的溫亭湛,和兩個下人。
他的目光有些茫然,他活了這麽久,從來沒有想到一天他竟然會在一個女人的面前忘了自己,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即便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沒有了法力,在毒發神識薄弱之際,他竟然不但不後悔。
反而看着她好端端的站着,心裏生出了一絲慶幸,慶幸這麽毒的蛇咬的不是她。以前他總是對溫亭湛處處護着夜搖光的舉動嗤之以鼻,可現如今他自己似乎也成了這樣的傻子。
原來真的是每個人命中都有一個克星,讓之甘願爲其愚蠢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