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說說你是如何得到這具身軀?”夜搖光審視的看着魔君。
它被千機師叔驅逐的時候還是一個魂體,盡管它已經融魂成功,但他想要重塑真身,不會這麽快,但這具身體與他太過于契合,契合的夜搖光都看不出它是魔,反而有種這具肉身就是它自己的錯覺。
會出現這種情況,隻能說這具肉身的八字命理與魔君原本的肉身不說一模一樣,至少有百分九十九的契合度。要知道就算相同生辰八字的人命理都不可能一樣,要找到一個八字相同命理相似的人,那絕對是百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魔君才離開兩個月就尋到。
不過夜搖光知道魔族定然有魔族的能耐,但她卻不能接受魔君爲了一具契合的身軀枉害無辜。要知道魔君這具身體,一旦沉澱下來,等到魔魂與身體的靈根契合之後,就便是修爲高深的人,隻要魔君沒有爲非作歹,也不能殺了它,因爲它相當于在另外一個人身上得到了重生。
和她的情況已經非常的類似。
“哈哈哈,我正是爲此而來。”魔君說着擡起手掌,一團墨綠色的神秘力量之中,有一個神魂,“這個是這具身體的神魂,他答應隻要我完成他心中的遺願,就将他的身體讓給我。我雖然進入了他的身軀,但到底還沒有與他靈根相契,這樣貿貿然的在外,隻怕命不久矣。溫夫人當年答應過我,替我解決了一個煩擾,此事就有勞溫夫人,也算是給溫夫人送上一點功德。”
“你應當知曉,我現在修爲有限,若是我力所能及,我的承諾我自然盡力而爲,可若是我力所不能及,那就隻能請你另請高明。”現在已經不是煉虛期的修爲,夜搖光還是低調點,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
“這是自然。”魔君也不勉強,事實上他這個活了一把年紀的老魔,除了夜搖光,哪裏還能夠尋得到旁人?
“你先留在府裏,等阿湛散值回家之後再言。”夜搖光立刻吩咐人去給魔君收拾一個房間,然而問道,“你總該有個名字吧?”
總不能魔君魔君的叫着,這要是被有修爲的人聽到,不出事也得出事啊。
“伽羅(luo)。”魔君說完,就一拱手轉身去随着下人離開。
“伽羅?”夜搖光疑惑的目光落在魔君遠去的背影之上。
這個應該不是一般的人會取的名字,更像是佛門的法号,難道魔君也是先遁入空門而後再入魔的出家人?如果真的是這樣,夜搖光想到了三身心經,若是落到了魔君的手中,會不會又出現一個混世之魔?
心裏藏着事兒,但夜搖光也沒有耽擱和宣開陽相處的時間,等到宣開陽午休起來,兩母子就坐在書房,夜搖光拿起針線趁着宣開陽就在,給他量了身高,多給他做兩身衣裳。宣開陽就開始完成溫亭湛給他布置的作業。
下午的陽光從撐開的窗軒打進來,鋪了一地的碎光,将兩母子的身影映照的越發溫馨與朦胧,仿佛描摹的畫卷。這種溫馨一直持續到溫亭湛散值回來,換了一身衣裳邁入書房就看到這一幕。
兒子乖巧的站在案幾之後,提步認真的書寫,妻子眉目柔和的坐在一旁的貴妃榻上飛針走線,突然一股滿足感脹滿了他整個心房。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嬌妻佳兒,和樂融融,人生所求,不如如此。
“你站在那兒作甚?”早就知曉溫亭湛到來的夜搖光,将最後幾針縫好,低頭咬斷了打好結的線,擡起頭看着遲遲不入門的溫亭湛。
溫亭湛這才噙着溫暖的笑意,一步步的走進來,坐在夜搖光的身邊,隻不過他的笑容在看到夜搖光手中的衣裳很小的一件,明顯不是他的尺寸的時候微微淡了淡,揚眉就看向宣開陽:“開陽,把你的功課拿過來。”
“是,爹爹。”宣開陽連忙拿着功課到溫亭湛的面前。
他今日有寫五篇大字,還有兩篇詩歌的意境。
溫亭湛接過來,仔細的閱讀了一遍,而後點頭:“字不錯,就是略顯浮華,過于追求形态,而失了個性。”随後又翻了破詩的心德,“領略雖則不深,但也觸到了點子上。去好生想想,該如何寫字。”
夜搖光聽了伸手接過來,她覺得宣開陽的字端端正正,工工整整,這個年紀能夠寫出這樣的字已經很好,但夜搖光對于孩子的教育還是很有自己的一套,她不會當着宣開陽的面和溫亭湛争執,否定溫亭湛的說法,這樣是會影響孩子的判斷力,也會降低父親在孩子面前的威信。
“寫了這麽久,也累了,我讓宜甯給你備下了愛吃的糕點水果,你去歇會兒。”夜搖光溫柔的摸了摸宣開陽的頭。
宜甯立刻上前将宣開陽帶下去,等到他們都走了,夜搖光才側身盯着溫亭湛:“他才八歲,你要不要對他如此苛責,這個年紀的孩子能夠把字寫端正就好了啊,你還要他這麽小就有自己的風格?”
“字如人,人如字,八歲已經不小,他比一般的孩子還要早啓蒙,不論是我亦或是明光,在八歲之時,已經有了自己習性,他不但有我的教導,還有明光的教導。”溫亭湛放柔聲音對夜搖光解釋,“他的字之所以端正有餘而筆鋒不足,便是因爲他的心境,他在害怕,害怕按照自己的心意寫出來的字,因爲駕馭不了而不好看,會讓你我失望,從而刻意壓制了自己的心性,轉而寫出足夠漂亮端正死闆的字,就是希望得到你我的誇贊,如果今日我不指出來,反而褒獎了他,他會覺得他所做沒有錯,會越演越烈,等到想要找回自己之時,已經爲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