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溫亭湛,這種時候,換了任何一人不是也得說是好吧,哎呦喂,侯爺大人,這可是您的大婚,新娘子一門之隔都聽着呢,你就不怕洞房花燭夜泡了湯麽?
然而,在所有人愣愕之間,溫亭湛含笑補充:“不是最愛,是唯一。”
在場的人心不由爲‘是唯一’三個字一震。
除了戈無音笑的如狐狸一般,顯然這才是她要的答案:“第二個問題,我非要你說一個搖光的不好之處。”
這個問題才對了所有的胃口,大家都豎着耳朵聽。
溫亭湛一襲大紅色的喜服站在初升的旭日之下,格外的耀眼,他春風一般輕輕一笑:“搖搖在我心中,若有不好之處,大概是她如我一般,把我看得比她自己還重。我願有朝一日,她愛惜自己勝過我,如此這世間便有兩個把她看得勝過一切之人。”
這個回答,就連戈無音都愣住了。
“戈姑娘,溫某算是過關了麽?”溫亭湛可不想耽擱他抱得美人歸的時間。
戈無音隻能讓開,然後大門被打開,那一襲豔紅色嫁衣的女子,頭上已經蓋上了半透明的紅色絲質蓋頭,那蓋頭上印着花紋,加上鳳冠前垂了一簾珍珠,後面争先恐後,揚着脖子想要看一看新娘子真容的人愣是隻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
不過即便是一個輪廓,也足夠的美麗動人。
溫亭湛的目光緊緊的盯着那個少女,他上前牽了她的手,将她牽到了正堂,雖然夜搖光無父無母,但是正堂上依然供奉着柳氏夫婦的靈牌,這是他們商量好了的,兩方的高堂都拜的是柳氏夫婦。
拜望高堂之後,溫亭湛就牽着由宜甯遞上來的紅綢,他和夜搖光一人一端,牽着夜搖光從正堂走了出去。因爲夜搖光沒有父兄,就連堂兄弟都沒有,所以沒有人背她上花轎,是溫亭湛一步步的牽着,紅毯一直鋪到了花轎之前,新娘子的腳不能沾地面。
到了花轎前,溫亭湛突然一個公主式的橫抱将夜搖光抱起來,放在了花轎之中,這才翻身上馬,吹鑼打鼓的朝着侯府的宅院而去。
迎親的隊伍很大,因爲溫亭湛的名頭,還有當初見過溫亭湛狀元遊街之人的傳頌,溫亭湛大婚這一路,圍觀的人可真是差點把街道堵死,好在陸永恬與何定遠早就領着人開道,而圍觀的人也知道這是人家大喜的日子,縱然再急切也沒有多少人往前面擠,秩序倒是勉強維持了下來。
夜搖光的花轎雖然是八擡大轎,但是她是頂帳式的花轎,垂下來的簾子從正上方往四周撲散,轎簾子還是半透明的紅色,所以她可以隐隐約約的看到一路的風景。
他們一路行來,每家每戶都門前都有桃花,要麽是種了兩顆桃花樹,要麽是大門前綁了兩根桃花枝,風一吹,無數的花瓣随着迎親的隊伍飄飛而去。
“姑娘,這些可是少爺挨家挨戶的親自去拜訪,讓他們幫了忙,有的人是一個月前就移植了兩顆桃花樹,有的則是因爲陛下賜宅子,改了路線,移植已經來不及,故而少爺才又親自登門讓他們在今日門前綁上兩株桃花枝……”宜甯跟着夜搖光的花轎,低聲的對夜搖光解釋。
縱然鑼鼓聲震天,可夜搖光依然聽到了。她的目光看向走在她前方騎在絕馳身上的溫亭湛,心裏一片融融暖意暈染開來。
在一個轉彎的路口,恰好迎上了他的目光,即便是隔着那麽遠的距離,還有重重輕紗,夜搖光也讀懂了他無聲的唇語。
桃花十裏,迎你爲妻。
然後,夜搖光的目光就再也離不開他的身上,直到花轎到了明睿侯府,溫亭湛翻身下馬,親自背着她進了正門,才牽了紅綢,一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祝福下走到了正堂。
在司儀的主持下拜了天地和高堂,然後她被他牽着進入了他們的新房,明睿侯府的主屋。又在喜娘的指揮下,完成了掀蓋頭,喝交杯酒,坐喜床等等事情。
“搖搖,等着我。”溫亭湛春風滿面的留下這句話,就去招待賓客。
其實一陣折騰下來,現在已經是黃昏,宜甯走了進來幫她卸妝,重新沐浴,穿上了豔紅色的寝衣便袍,在本朝這是合乎規矩的,夜搖光覺得比較人性化,否則真頂着那麽厚重的鳳凰霞披,實在是遭罪。
等夜搖光用了溫亭湛派人送來的吃食,天才剛剛擦黑的時候,溫亭湛就被陸永恬和蕭士睿給架了回來,看樣子好似已經喝暈過去。
“搖姐姐,允禾我可給你帶回來了,不用感謝弟弟。”蕭士睿對着夜搖光擠眉弄眼,然後就走了,屋子裏伺候的下人也是非常識趣的退下。
門一關上,一雙鐵臂就從身後纏上來,灼熱的氣息噴在了她的脖子上,夜搖光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一顫。
“搖搖,我有東西送你。”說着,就把夜搖光懶腰抱了起來,坐到了婚床之上,完全沒有一點醉意,甚至身上都沒有聞到一點酒氣的溫亭湛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精巧的盒子,盒子當着夜搖光的面兒打開。
竟然是兩個戒指!
戒指是金子底座,但卻是玉質的指環,細小的那一個女款是黑玉指環上面有一顆白色的圓潤珍珠,而粗大的那一個男款的是白玉的指環上面嵌着一顆黑色的大一圈的珍珠,沒有花哨的陪襯,就那麽簡單大方。
黑與白的交織,仿若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溫亭湛拿起小的那一隻托起夜搖光的手,緩緩的爲她戴在了無名指上,然後把自己的手伸在夜搖光的面前。夜搖光目光一直止不住的深情凝望着他,取出了另外一隻爲他戴上。
他的手撐着她的手,慢慢的他們十指相扣。
清風白露守卿一世無憂,
鳳冠霞帔嫁君此生不渝。
兩心相悅,一堂締約,
紅葉之盟,白頭之誓。
“搖搖,我等這一刻等了好久好久……”
他的聲音淹沒在對她狂風暴雨的親吻之中。
一室春風,被翻紅浪,風雲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