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奕趕往無名島,夜搖光和溫亭湛自然是要急忙趕回去。
“你爲何要助他一臂之力?”夜搖光覺得溫亭湛此舉隐含着深意,他從來不懼怕元奕搞破壞。元奕又有官職在身,無故失蹤,無論元奕給了興華帝多大的好處,也隻會讓興華帝越來越懷疑他。
這一點,溫亭湛不可能不知道,完全可以将元奕扣在大牢内,可溫亭湛偏偏給元奕開了方便之門,如今大牢被劫,岑鋒有了溫亭湛的提前通知,到底沒有讓段拓栽贓嫁禍,将陸永恬‘殺死’在知府大牢。
迫于無奈,隻能将陸永恬給擄走,陸永恬被擄走,元奕也被‘擄走’這是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元奕想要摻和靈玉之心昭然若揭,溫亭湛完全可以死扣着他盯着他不放,若是他執意要去,不管是陰謀還是陽謀,隻要動了這個心,溫亭湛自然可以拽住他的把柄。
還有什麽比抓元奕把柄更重要?值得溫亭湛幫助他名正言順去尋靈玉?
“若是搖搖對靈玉有心,我自然不會如此。”月色下,溫亭湛握着夜搖光的手,緩步踏在鋪了冷霜的青石地闆上,雖然是深冬,可泉州的冬日很少下雪,隻有陰冷的風呼呼的吹,将他們的袖袍吹得鼓鼓相纏,“既然搖搖無心靈玉,那就讓他去,一則沒有他礙手礙腳,我們這邊行事更快,二則我是想看一看他的實力。”
“實力?”自然不是個人實力。
“對,實力。”溫亭湛颔首,“此次靈玉争奪,修煉者無數,各門派和隐世家族定然是全力以赴,元奕若是要争奪,實屬不易。”
就是因爲不容易,才會露出更多的底牌和實力,他們作爲旁觀者最容易看得清楚,日後和元奕的交鋒不計其數,誠然這一次死扣着元奕,如果元奕不歇了争奪靈玉的心思,溫亭湛肯定能過抓住他的把柄,可卻無法一擊即中。
既然沒有辦法重挫,不如成全元奕的心思,看一看他的能耐,日後交手,也知道如何應付。
“我懂了。”夜搖光點頭,這樣一來,的确是讓他走了他們得到的好處會更加的多,“何定遠他們……”
既然元奕都跑了,小六又已經被擄劫,一起被關押的何定遠他們應該被放出來才是。
“這也是我逼的段拓去劫獄的用意之一。”溫亭湛道,“何定遠他們原本就是和縣衙的衙役發生了沖突才被關押,他們隻是傷人,并未殺人,關了這麽多日,又發生府衙被劫獄之事,放他們出來也是理所當然。”
“你下一步打算如何做?”爲溫亭湛深遠的心思再麻木一次,夜搖光不願意再去猜溫亭湛的打算,反正猜來猜去都不對。
“禁提督,握兵權,揮軍琉球!”溫亭湛的聲音清潤,卻被隆冬的寒風侵染,猶如戰鼓一般震撼人心。
他帶着何定遠和陸永恬過來,就是爲了給他們大展拳腳,積攢功績的機會,不将段拓囚禁,如何來掌握大權,然後重用他們?
“阿湛,你隻是監軍。”夜搖光不得不提醒。
本朝監軍雖則有軍師之能,但到底不是軍師,就算真的是軍師,那也得聽從統帥的安排,如果段拓不能勝任統帥,那也得等陛下再任命一個,溫亭湛是絕對沒有權利指揮作戰,調兵遣将的!
“搖搖忘了,有個詞叫臨危受命。”溫亭湛細長明亮的鳳眸劃過滿是深意的笑。
“提督有總兵,有副将。”夜搖光皺眉,“便是他們都不堪大任,總督距離此地快馬加鞭也就兩日就到。”
便是溫亭湛營造一個危急的局勢,再暗中做手腳令八閩水師都聽他的話,可到底是沒有這樣的先例在前,八閩總督一旦接到提督不能勝任,戰事又焦灼的消息,不需要陛下調令,他的職責就是迅速的來接手爛攤子,減少朝廷的損失。
夜搖光就是害怕溫亭湛費了心思拿到大權,還捂不熱,等到總督一來,就得将大權交給總督,畢竟這種情況就算明知必敗,總督也不敢不來,否則八閩要是淪陷,他這個總督得第一個以身殉職。
總督一來,溫亭湛就不得不交上大權……
“搖搖所擔憂的,我都已經想過。”走入驿站,溫亭湛握住夜搖光的手,“搖搖什麽都不用擔憂,隻管看着你夫君我,是如何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甭管是誰,他們唯有臣服的份兒!”
溫亭湛親了親夜搖光的指尖,就将她送入她的房中。夜搖光洗漱之後睡下,既然溫亭湛讓她隻用等着看戲,那她就好生的看着這場戲。
夜搖光安然入睡,提督府卻是另外一翻場景,段拓的小舅子洪途今日休息了一日,身子總算是大好,晚上段拓就設家宴招待洪途和處真,一爲慶賀小舅子康複,而爲了感謝處真。
酒過一半洪途卻沒有看到自家姐姐,想到他來了都幾日,聽說昏迷的那兩日姐姐是不離他的床榻照料,下午的時候他也去看過姐姐,但下人說姐姐太過勞累,需要休息,于是便作罷,這個時候還沒有看到姐姐,他就有些擔憂了:“姐夫,不知姐姐可還好?”
“你姐姐無事,莫擔心。”段拓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處真,處真卻面色無常,一派閑适。
段拓握着酒杯的手指緊了緊,于是側首對丫鬟吩咐:“去将夫人請來。”
丫鬟行禮退下,很快段夫人就被自己的心腹丫鬟給攙扶而來,段拓看着面色微微有些蒼白的妻子緩緩走到近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八尺男兒不由咽了咽口水,眼底劃過一絲懼意。
因爲他清楚的知曉,這個并不是他的妻子,但也不是旁人易容。原本他是想要找個人易容,但處真說如此太容易露把柄,處真竟然抓了一隻鬼,短暫的支配着他夫人的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