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一個突破口,興華帝冷冷掃過聶啓恫,而後看着溫亭湛:“溫愛卿,你說聶家爲何要派人刺殺你!”
溫亭湛不疾不徐的行了禮,才慢條斯理道:“回禀陛下,微臣的确與聶家素無來往,也并無恩仇。起先微臣也是心有不解,直到在聶家的宅子裏抓住這個人……”溫亭湛指着癱軟在地之人,“陛下,這個人乃是修煉之人,若非微臣得高人相救,想必此刻已經命不久矣。”
“修煉之人!”興華帝的眉目陰冷,高喊了一聲:“福祿!”
福祿會意上前,将那被廢去了修爲的人衣衫扒開,他的肩膀之上有一個火焰的标志,和當初元國師的匕首上的一模一樣!
“好,好,好!”興華帝沉聲一連三個好,他壓抑的怒意無人聽不見,“你們聶家的膽子可真不小。”
他都已經下了禁令,不準任何人與元氏族人接觸,聶家竟然敢公然忤逆,當真是膽大包天!
“陛下……”
“太後駕到——”
這時候外面一陣高喊,興華帝的唇角冷然的勾起,以往他都會站起身去迎接,表示對這個繼母的尊重,可這會兒興華帝不動如山的坐着。
所以當聶太後走進來,見到此情此景,心也是一沉,她知道也許大事不妙了。
“太後娘娘,太後娘娘,您要救救微臣,微臣是冤枉的!”聶啓恫連忙向太後呼救。
“皇上,哀家聽聞聶家的人犯了事兒,故而來看一看。”太後的語氣很是軟和,“若是聶家當真罪無可赦,皇上無需顧及哀家的顔面。”
太後這一招以退爲進,倒是讓興華帝也不好一直甩臉色:“太後,不妨聽一聽聶家到底犯了何事。”
興華帝話音落下,福祿便将事情的發生經過,一一陳述給太後。
太後聽後皺着眉頭看着溫亭湛:“一派胡言,聶家如何會與修煉之人打交道。”
“微臣豈敢信口雌黃。”溫亭湛躬身從一旁跟着他的人手中接過一個正正方方的玉盒子,高舉過頭頂遞給興華帝,“這是微臣從這人身上搜出來之物,請陛下過目。”
興華帝從福祿的手中接過,打開一看,裏面是陰陽兩極的構造,一邊放着一顆丹藥,另外一邊是空着,這股熟悉的味道讓興華帝臉色更加的難看至極,就連福祿也是膽戰心驚。
興華帝直接将玉盒子砸在了聶啓恫的額頭上,看着額頭上鮮血直流的聶啓恫:“你給朕好生看看,這是何物!”
聶啓恫此刻心肝都在顫抖,他抖着手,顧不上鮮血留下來,滴入眼中的疼痛和視線模糊,伸手将盒子撿起來打開,裏面赫然躺着一粒圓潤如玉的丹藥,看到這粒丹藥的時候,聶啓恫眼珠子都瞪出來。
這顆丹藥,不但興華帝熟悉,就連聶啓恫也熟悉,與當初他獻上的回魂丹一模一樣,他頓時面如死灰。
他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動動嘴皮子,想要攬一點功績,從新得到陛下的賞識,卻沒有想到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将自己給埋了。
現在還有什麽想不明白,溫亭湛會被殺,是因爲他在徹查當初萬壽節離宮行刺的事情,而這件事是他們所爲,他們察覺溫亭湛已經查出些端倪,所以才決定殺人滅口!這就是他們刺殺溫亭湛的動機。
且合情合理,元國師的人要刺殺陛下還需要理由嗎?他們若是沒有和元國師的人合謀,那這一粒一模一樣的回魂丹要如何來解釋?也正是因爲他們合謀了,所以才會在聶家宅子裏抓住這一名修煉者。
聶太後是個非常精明的女人,她一看就知道情況不妙,于是她迅速的想着如何辯駁:“若當真是聶家的人刺殺溫大人,爲何在暴露之後,會往聶家跑?”
這不是自打嘴巴麽?
“回禀太後,自然是有所依仗。”溫亭湛面色恭敬的回道,“衆人皆知微臣之妻與微臣形影不離,可卻在今夜微臣的妻子被人逼走,而聶家的宅子裏恰好又有修煉之人,若非微臣恰逢摯友路過,隻怕微臣早已經成了一句無聲無息的屍骨。”
有一個妖魔懼怕的修煉之人,還怕他這個凡人追過去麽?這說不定就是他們的一計不成的第二計,否則這個人爲何早不在晚不在,恰好這個時候在聶家的宅子裏?且,不是陷害他,爲什麽要把他同爲修煉之人的妻子給調走?
“你說你妻子是被人引開,哀家還可以說你妻子是自己走的!”聶太後這時候也顧不得儀态,隻能據理力争,“何人能夠證明?”
“這就要詢問内子。”溫亭湛垂首道。
于是興華帝立刻派人去宣夜搖光進宮,夜搖光正着急上火怎麽入宮,得到傳召自然是不敢耽擱,當夜搖光進宮面對太後的質問之時,她的心中是驚駭的,因爲她還真的有證人:“回禀陛下,回禀太後,那人乃是元氏之人,他以臣婦徒弟性命相要挾,将臣婦引到了南園夜府之外,今夜恰好褚家姑娘和單家姑娘在南園,臣婦與之鬥法之時,應當驚擾到了她們。”
褚绯穎和單凝绾在偷看,夜搖光早就知道,隻是月九襄的事情緊急,夜搖光來不及訓斥她們兩,這一刻夜搖光不得不懷疑,從元霆将她引走的原因,引走的地點,到單凝绾和褚绯穎恰好的到來,都是溫亭湛在無形之中引導而來。
溫亭湛應該是讓嶽書意給元霆出了注意,爲了能夠真的讓夜搖光放下宿醉的溫亭湛,也隻能下這樣的猛藥,否則如何能調開夜搖光?元霆若不把夜搖光往乾陽所在的方向引去,夜搖光肯定在察覺有貓膩之後不會追上去,等到夜搖光迅速的折回來,那麽嶽書意要如何對溫亭湛下手?
至于褚绯穎和單凝绾兩個丫頭如何會這麽巧合的出現,肯定也是溫亭湛做了某種暗示,褚绯穎尤其好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