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各有心思,卻不妨礙他們的生活一如既往的惬意。隻不過這惬意的生活并沒有多久就被打破,因爲溫亭湛已經讓月九襄開始行動。
月九襄此刻并不在元奕的手中,而是在元國師的人,一名分神期修煉者元霆的手中,元霆并不是元國師手中修爲最高的人,還有一個大乘期的真人在閉關,大權交給了元霆與另外一個人,隻不過另外一個人已經被白月的人所斬殺,首級都已經送到了元奕的手中。
在溫亭湛從中挑撥之下,元霆到底沒有信得過元奕,尤其是他失而複得的陰珠,更不想交給元奕。
這一刻,元霆已經恨極了溫亭湛,尤其是在溫亭湛折了萬昭儀這枚棋子,逼得元奕殺了他一個師弟之後,更是恨之入骨,等到溫亭湛将自己師兄的首級送到元奕的手中,元奕帶着來将他劈頭蓋臉的訓斥一頓,從他手中撬走了大部分暗線,他更是恨不能現在就将溫亭湛給拆分。
奈何再恨,他還不想和溫亭湛同歸于盡,而溫亭湛太過于邪乎,凡間的殺手奈何不了他也就算了,他機關算盡的百目妖也被他給策反。如今他既不敢用殺手,也不敢再用修爲高深的妖魔。所以,他打算用嶽書意!
“你想要報仇,我可以助你,但你得替我完成一件事。”
幽暗的房間内,一襲黑色道袍的元霆站在陰珠的面前,陰珠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操控,四周萦繞着肉眼看得見的電光。
元霆到現在還在自以爲是,認爲月九襄不知道他的人刻意用陰珠蓄養了月九襄,當然他更加想不到,他的人爲了嫁禍邑德公主嫁禍得更加逼真,用了一個不該用的人,爲了助長月九襄的恨意,更用了一種自以爲是卻最大敗筆的辦法。
所以,月九襄從陰珠之中散發出猶如實質的恨意,濃烈的險些将束縛她的力量掙開的戾氣,讓元霆越發的滿意。他原本有些擔心月九襄和夜搖光在一起久了,已經被夜搖光消磨了怨氣和戾氣。
此刻才發現,夜搖光根本沒有辦法度化月九襄。
也是,那樣刻骨的恨意,夜搖光那樣擁有一顆近乎愚蠢的仁義之心的女人,哪裏會爲了度化一個月九襄就去造下孽殺,殺了邑德公主和嶽書意?看着溫亭湛之前對付嶽書意的手段,恐怕是想從朝堂方向下手,讓嶽書意和邑德公主身敗名裂。
迂腐,愚蠢,自以爲是!
這是元霆對夜搖光的評價,原本他深懼溫亭湛,但在他看來有夜搖光這樣一個拖累,溫亭湛也難成氣候,他現在就要讓溫亭湛嘗一嘗被夜搖光牽連的滋味,來爲他的兩個師兄弟報仇!
“隻要你能夠讓我報仇,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月九襄的聲音鬼魅的陰冷,滿滿的恨意與殺意無法遮掩。
元霆非常滿意的點頭:“我要讓嶽書意乖乖的聽話。”
“你要我怎麽做?”月九襄陰沉的問道。
“我帶你去嶽府,你應該知曉如何做。”元霆伸手将陰珠抓在手中。
對于一個分神期修煉者,别說嶽府,就算是皇宮也可以來去自如。所以元霆帶着月九襄潛入嶽書意書房輕而易舉,知曉今夜嶽書意睡在書房,元霆還有些惋惜,沒有讓月九襄看到嶽書意與邑德公主同床共枕,再多激發一些恨意,不過他也不在乎這一點。
袖袍一拂,嶽書意就沉睡過去。
嶽書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夢裏他回到了曾經的故鄉,看到了那個永遠中規中矩的女子。其實月九襄長的并不醜,又識大體,可月九襄太安靜,安靜得讓人很容易忽略。嶽書意更多的對她隻有一種習慣她的存在,就算她不在,似乎也沒有多少感覺。
所以,他一直無法對她動男女之情。
他看到她接到一封信,原本的喜悅僵硬在臉上,那一封信從她的手中飄然落下,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淚光。在他的記憶之中,月九襄從來沒有哭過,即便她幾歲的時候被賣到他們家時,渾身青紫,她也不曾哭過。
他以爲,她是一個不會痛的姑娘……
原來,原來她也會哭,那落在地上的信紙被風吹走,他清楚的看到了上面屬于他的字迹,記憶如流水般湧來,這封信是他最後寫給月九襄的信。
他看到她抱着兩個包裹在襁褓之中的孩子,無聲的落淚。她的目光從絕望到茫然最後到絕決,她迅速的收拾包袱,看了看這個她生活了許久的屋子,帶着兩個孩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就這樣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她颠簸的離鄉背井,尋了一個小山村落了女戶,将兩個孩子的姓改成了月,自稱新寡。漂亮還年輕的寡婦,看着還有些學識,她遭到了不少刁難和一些地痞無賴的煩擾。
她爲了糊口尋活計,被大戶人家的人看上,被主母誤解逐出府邸;她進繡樓,心細察覺管事私吞銀兩被發現而慘遭陷害;她自己在街邊擺起一個馄饨攤子,被兇神惡煞的男子強搶銀兩……
原來,原來一個弱女子帶着兩個孩子過得竟然是如此的艱難,比他的母親昔日拉扯他都要艱難數倍,可她永遠能夠爲賺了幾十個銅闆笑得心滿意足,她那樣細心的照料着他們的兩個孩子,陪着他們牙牙學語,扶着他們蹒跚學步,直到他們能跳能跑,能夠清晰的含着娘。
她的日子越來越好,相鄰們都喜歡她的随和大方,佩服她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的吃苦耐勞,漸漸的沒人會來她的門前招惹是非,也不曾有多少人說她的口舌。她的繡活得到了大繡莊的認可,每個月有固定的活計,有時候還有額外的私活。
縱然一個月幾兩銀錢的收入,但她卻很滿足,尤其是面對兩個孩子之時,仿佛他們的歡聲笑語,就是她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