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不讓宣麟陷害萬昭儀,是因爲萬昭儀還沒有對她出手。她不想用惡毒的心思去揣測每一個人,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歹毒。若是萬昭儀至始至終不曾想過對她下手,僅僅是因爲她自己的小人之心,而去構害萬昭儀,那麽她無法過得了心裏這一關。
即便現如今萬昭儀對她出手了,她也不後悔當初的決定。人活着,就必須要有所堅持,千萬不能成爲一種連自己都瞧不上的人。
而她相信陌欽就算要制造人命,那麽這個人也絕對不會是陌欽不确定與自己有敵意的人,定然是笃定,并且曾經與之敵對的人。
“我明白了。”陌欽意會。
現如今鳳族不招待他們,是因爲他們擺明了是來搶寶物的人,鳳族不招待也不會失了禮數,自然寶物成爲某人的所有物之後,鳳族定然會把這一份遲來的客氣補上。可如果這期間,有宗門的人在這裏隕落,查不出原因,這畢竟是鳳族的地盤,鳳族也是有嫌疑。
鳳族必然要将他們請進去,爲了避嫌,自然是全部。陌欽無非是擔心夜搖光他們進入了鳳族,孤立無援,等到他們全部都進去了之後,自然可以互相照應。
“我去尋非離商定如何行事,你們進去之後要謹慎行事,且等我們一兩日。”用完早膳,陌欽細心的叮囑之後,就去尋雲非離。
這種殺人的事情,尤其是這麽多宗門這麽多雙眼睛下,不計劃周詳,很可能會引火燒身。
夜搖光和溫亭湛就收拾了一番,直奔鳳族。
鳳族在鳳來山的山上,鳳來山下倒是有不少普通居民,這些居民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會耕種糧食,和鳳族的人兌換種子啊銀錢啊之類的東西。
這一座孤島,俨然是一個小王國。鳳族就是這裏的王,站在鳳族入口的氣勢磅礴,以鳳凰爲雛形的石雕牌坊前,夜搖光的目光放遠。
石雕牌坊的後面是一條修葺平整的青石路,路旁是兩排楊樹,形成了拱橋一般,茂密的樹枝将陽光全部遮蓋,一條路顯得格外的清幽。
路蜿蜒如蛇形,延伸到了鳳族的領地,一棟棟精緻的屋舍,粉白的馬頭牆,屋頂青黑的磚瓦,每棟屋子裏都可以看出有淺粉色的桃花伸出來,得益于四象陣,這花也應該是終年不謝。
如果再家家戶戶繞着水,那就真的頗有江南水鄉的婉柔溫情。
“世外桃源。”夜搖光看着鳳族的屋舍,輕聲一歎。
“不知二位是何門何派,因何而來。”這時候已經有穿着純白衣衫,淺藍色長褂的童子迎上來,對着夜搖光行了一個道禮。
“緣生觀,夜搖光。”夜搖光将她的桃木排遞給對方,這是長延特意爲她所打造,代表着她在宗門的身份,上面有緣生觀獨有的标志,而後又取出那一枚殘缺的銅錢,“昔日師叔與白鳴真君有約定,今日厚顔登門,爲了當日諾言。”
童子立刻小心謹慎的接過,然後讓開身子:“夜道尊,請。”
夜搖光和溫亭湛就随着童子進入了鳳族,将他們請到了鳳族待客的大堂,童子道:“夜道尊和溫公子請稍等,弟子這就去禀報長老。”
夜搖光點了點頭,就和溫亭湛在大堂略坐了片刻,上的茶水才喝了一口,就見一位頭發花白,看着年約五十左右的老者帶着兩個穿着一樣的弟子大步前來。
“夜姑娘,我乃鳳族執法長老白岫,夜姑娘遠道而來,此刻上長老有事在身,不能親迎,還望夜姑娘勿怪。”白岫客氣的說道。
“哪裏,是我冒昧上門,有打擾之處,還望白岫長老勿怪。”夜搖光也同樣客套的回道。
白岫就請他們落座,寒暄了一兩句就言歸正傳道:“夜姑娘,你手持确系白鳴師叔祖的信物,不知夜姑娘有何事需要鳳族出力。隻要鳳族力所能及,自然是爲夜姑娘解憂。”
“白岫長老無需這般緊張。”夜搖光笑道,“其實我就是想去白鳴真君的洞府修煉一段時日,看能否有頓悟。”
“就、就這般簡單……”白岫有些不可思議,旋即看夜搖光的目光雖然極力克制,但也不乏敗家子的意思。
白鳴在鳳族的地位,他許下的承諾。鳳族傾族之力也要達成,夜搖光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浪費了,這要是傳出去,隻怕要氣得不少修煉者吐血。
“就是這般簡單。”夜搖光很肯定的回答,“我曾親眼見到義父飛升,那時便似有所悟,可卻沒有抓住。師叔說這種頓悟不可失,便将白鳴真君的信物交給了我。”
白岫點了點頭,不過覺得夜搖光這樣的身份,她有什麽煩惱有千機一人在,就不可能沒有解決的道理,人家有的是底牌,也不在乎浪費這麽一兩點,便道:“那我便讓弟子帶夜姑娘和溫公子下去歇息,我去請示上長老,爲夜姑娘取來洞府令符,再派人送夜姑娘去。”
“有勞白岫長老。”夜搖光自然是答應。
于是夜搖光和溫亭湛就跟着白岫的弟子去了準備好的上房,雖然現在鳳族沒有招待下面那些宗門的人,但等到寶物有主之後,他們還是要做東道主,所以鳳族已經打理出了不少空的屋子和院子。
“鳳族還真不知那所謂的寶物,其實是一個令人死無葬身之地的危險。”到了房間,夜搖光對溫亭湛道。
他們進入了鳳族,看得出他們并沒有什麽嚴陣以待草木皆兵的緊迫感,别人已經把炸彈埋在了他們的腳下,卻不自知,也不知道是誰使的手段,這樣的神不知鬼不覺。
“别煩惱,是狐狸終究要露出尾巴,我們既然進了這裏來,那就靜待便是。”溫亭湛寬厚的大掌握住夜搖光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