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問題?”
跳過一個陰溝,溫亭湛在月光之下将他寬厚的手掌伸向夜搖光:“妖魔鬼怪要錢作甚?”
夜搖光一愣,本能的就将手伸給了溫亭湛,而後由着溫亭湛拉着她跳了過去,她的腦子裏萦繞着溫亭湛的問題,妖魔鬼怪怎麽會需要錢?雖然妖魔鬼怪擁有的法力,沒有傳言的那麽神乎,可以點石成金,想變個什麽就有什麽,但是以他們的能力,需要錢财,也是手到擒來。
尤其是妖不會與人爲伍,就算是要統禦大量的妖,也不需要人類的錢财。若說是人與妖合作,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妖魔有那麽容易和人合作?還是那句話,雖然他們都想化形成人,可他們骨子裏是看不起弱小的人類,在它們的眼裏,人類隻不過是上天偏頗的産物。
所以,這一批錢财失蹤,是妖魔所謂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不大。
“也許這其中有我們不知的隐情。”過了一會兒,溫亭湛又道,“若當真是當日老狼寨的人屯寶的地方,後來被妖魔所占領,朝廷的人因爲驚動了它,才遭了厄運,那麽要這些官府的人也無用,徒增傷亡。”
夜搖光想了想,覺得溫亭湛說的都對,如果真的是有妖魔,要那些人也沒有用,如果不是妖魔,而是又起了貪婪之心的人裝神弄鬼,那麽早早的和他們接洽,豈不是打草驚蛇?
“你特意帶着我繞了一圈,又不跟衛荊他們一塊入城,就是爲了避開這些人的耳目?”夜搖光頓時明白了溫亭湛的用意。
“既能夠與夫人暢遊,又不耽誤政務,豈不是兩全其美。”溫亭湛也沒有否認,“我們隻有今晚。”
他出發的時間不是秘密,如果遲遲不到自然也會引起這裏的人猜疑,給他穿小鞋,雖然他并不具,但不想把簡單的事情弄得太複雜。
那些目光跟着衛荊他們一道入城的人,自然也在他與衛荊彙合之後,知道了他的位置,不過這麽晚的天色他們怎麽也不敢冒然前來,這反倒是表明了心中有鬼。
“就知道你行事,從來不簡單。”夜搖光輕哼了一聲。
溫亭湛對她笑了笑,牽着她的手越發的用力。
很快他們就上了山峰,還沒有到山巅,就看到了斷壁殘垣,這些痕迹證明着這個地方曾經有不少人長期居住,山寨建在一個山窩裏,背後是高聳幾乎沒有任何坡度的山壁,下方是一條不可能二人并肩的小路,路徑上還多有碎石,這樣的地方要真的攻上去,确實難如登天。
“難怪當初闵钊苦而無法。”夜搖光輕歎一句。
“是他蠢。”溫亭湛冷笑,“這山勢險峻,易守難攻沒錯。可這山上不适宜務農,也就意味着這些賊匪沒有勞作,他們的糧食無法自給自足,隻需要在山下幾個要道封鎖路口,不出三五月就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斷了糧再招安,輕而易舉之事。他過于好大喜功,隻想着用剿滅和武力來壯勢。”
“高。”夜搖光對溫亭湛豎起大拇指,“隻可惜全躍的父親和伯父遇上的不是你……”頓了頓,夜搖光道,“你帶我來此,是賊贓藏匿在這裏?”
“距離此處并不遠。”溫亭湛拉着夜搖光進入了老狼寨,“搖搖難道不懷疑,若真有人私吞這一筆錢糧,爲何早不知晚不知,偏偏這時候被人知曉。”
“難道不是朝廷之人的到來洩露了風聲?”夜搖光一直這麽認爲。
“若是等到朝廷的人來了之後,才洩露風聲,除非此處文武兩官互相勾結,否則哪裏來忒大的本事,這麽快就不動聲色的将朝廷的人給封口?”溫亭湛唇角冷冷一勾,“且藏寶地圖,唯有明世子一人有。”
被陛下派來尋寶的不是旁人,正是蕭士睿力薦的明王府世子明諾。
“阿湛你的意思是,他們在朝廷的人來之前就已經知曉,并且很可能他們并不知曉朝廷要派人來帶走這一批賊贓,但在他們尋到銀錢之後,恰好遇上了明世子帶來的人,爲了不擔罪名才會一不做二不休?”夜搖光細細品味溫亭湛的意思,“是闵钊!”
闵钊才有可能将這個消息洩露,至于藏寶的地點,闵钊或許以往不曾想過真的有這麽大一筆銀錢,那日在審訊的時候闵钊雖然被鐵牛重傷,但卻在場,所以他也聽到,而後從闵夫人那裏去套出了藏寶地點。
闵夫人或許不知道确切的位置,但全躍的父親那樣愛着她,一定有所提及。
原本還對是否是有人私吞,并且膽大包天對朝廷的人出手的推測有所懷疑的夜搖光,此刻心裏覺得十有八九就是這麽回事。
“阿湛。”夜搖光突然拉住溫亭湛,“這會不會是闵钊給你挖的陷阱?”
畢竟是溫亭湛掀開了當年的真相,将闵钊給弄得身敗名裂。就連帝都都待不下去,又和褚帝師聯合設下鴻門宴,隻怕闵钊恨毒了溫亭湛。
“是又如何?”溫亭湛雲淡風輕的說道,“他不但恨我,還恨老師,所以我把褚姑娘也帶來了。”
“你……”夜搖光一驚。
“搖搖放心,在我們離開客棧之時,褚姑娘就已經被我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溫亭湛連忙解釋道,“我這不是正愁尋不到他,讓他自己露出馬腳,永福侯手下人的易容術倒是越發精湛。”
“我還以爲你帶穎姐兒來隻是害怕她不安分,又追上來出個什麽意外。”夜搖光此刻才明白,她還是把溫亭湛給想得太簡單。
“也有這個顧慮。”溫亭湛不否認,這時他們進入了一個棧道,沿着貼着山壁的棧道前行,溫亭湛道,“但願闵钊沒有和元國師的人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