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依,以爲自己就這麽死了,可是它卻被關在了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許久,那個地方是一口枯井,不知道過了多久看到又有宮女的身體扔下來,它才知道她已經成了一隻鬼,而它卻飛不出那一口枯井,好在這二十年來被扔下來的人不少,它就靠着吸收它們的殘魂或者陰氣爲生。
直到半個月前有人把它給抓出來:“那人說,隻要我按照他說的做,自然有人送我去投生。”
“你可有心願?”夜搖光聽完之後,便問道。
萃依對夜搖光道:“我隻想知曉是誰暗害了我,做個明白鬼。”
不用報仇,可卻比要找個仇人報仇都困難,要知曉萃依是被誰暗害,就得去查德明太子的死因,德明太子應該是病故才是。
“你是個聰明之人,你應當明白這件事查起來非一兩日之功。”夜搖光皺眉道,“我允諾我會去替你查明,你若是信得過,我先送你入輪回。待到查清之後,我自然會開壇設法,告知于你。”
萃依想了想,也沒有多少猶豫就答應了,她沒有什麽怨念恨意,隻不過有一股執念。看得很透,在宮裏被暗害就不能去怨天尤人,隻怪自己手段不夠,腦子不夠,運道不夠。
夜搖光松了一口氣,掐指算了算日子,今日恰好就有符合的時辰。故而,她和溫亭湛用了晚膳,就離開了城裏,去了郊外尋了一個适宜的地方送走了萃依。
“原來不是給我下的套,而是給你。”夜搖光回來後對溫亭湛道。查德明太子的死因,這件事必然是溫亭湛才能夠行,“太子的死因到底牽扯有多深,這麽多年過去了,就連陛下都沒有起疑,這人既然能夠暗害太子,隻怕非一般的人。還有,我們可要告訴士睿?”
“他有知情權。”溫亭湛颔首,況且這件事還得蕭士睿自己去出力。
“我還想着借此将背後的人給揪出來,原來人家壓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不是沖着她來的。
“這個鬼,應該是元奕送來。”溫亭湛此刻也明白,并不是元國師的人送來,“元奕想要把我推入險境。”
太子之死,恐怕牽扯重大。
“他都出手了,你不回敬他?”夜搖光抓了一個石榴,撥開皮,吃着石榴,悠閑的問道。
“爲夫豈能夠讓夫人失望。”溫亭湛唇角微揚。
“你要怎麽折騰他?”夜搖光興緻勃勃的問道。
“打掉牙,合着血往肚子裏吞,還得感激我。”溫亭湛的目光深凝,有珍珠般内斂的光華流轉。
夜搖光一副期待無比的表情。
溫亭湛卻沒有細說:“不急,我們先把手頭上的事情解決,這事兒還沒有安排好,與你說了,日後就不驚喜。”
“裝神秘。”夜搖光不瞞的嘀咕了一聲,也沒有追問,而是道,“湛哥兒,婷姐兒這樣不是辦法,元奕這一招倒是給我提了個醒,既然今日元奕可以利用婷姐兒,那麽明日元國師的人未必不能。”
“你想如何?”溫亭湛試探的問道,“不是說雷姑娘的魂魄已經散了?”
“嗯,所以我打算補魂。”夜搖光慎重的說道,“就跟窮苦人家衣裳破了,用針線補上去一樣。”
夜搖光的比喻非常的形象,溫亭湛瞬間就了悟,他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你要用别的魂魄來彌補雷姑娘的魂魄?”
“嗯。”
“如此,難道不違天道嗎?”溫亭湛擔心。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來規避。”夜搖光笑着安撫,“我打算去抓一批惡鬼,這些爲惡的鬼魂,便是将之前打的魂飛魄散也無妨。”
“用惡鬼的魂魄來給雷姑娘補魂,對雷姑娘可有影響?”溫亭湛又問。
“放心吧,我會先把它們給淨化。”夜搖光笑道,“所以我說的是一批惡鬼,而不是一隻惡鬼。将他們煉化,就當是替天除害,然後在天道規則的邊緣,每一隻殘留一些,最後用功德串聯,如此它們就相當于是一股力量,沒有任何自主意識,也不會對婷姐兒造成傷害。得到婷姐兒的魂魄補全之後,她會如同常人一般,唯一的影響便是她可能記憶不全。”
淨化的魂魄,就相當于出生的嬰兒一般,僅僅隻是一個橋梁,終究不是雷婷婷原有的魂魄,那些随着被吓掉的魂魄不見的記憶,恐怕一輩子都不可能尋回。
這是一個大工程,夜搖光也是想過,但一直沒有付諸行動,一是行動起來不容易,二是她不确定雷婷婷是正常後好,還是現如今這樣無憂無慮的好,一旦雷婷婷正常,夜搖光翻查過她的記憶,雖然不完整,可卻依然有她的爹娘,這麽滿城風雨的事情,就算他們想要捏造一個善意的謊言,也是捂不住,勢必要坦誠相告。
有時候正常人真的不如一個傻子過得幸福。
可這一次元奕送來的萃依讓夜搖光意識到,她沒有讓雷婷婷無憂無慮的能力了。而且她費一番力氣,讓雷婷婷正常起來,雷婷婷就是一個可以自己承擔自己行爲和責任的人,日後她自然是能幫的則幫,但卻不用在爲雷婷婷負責。
“是否會傷及到你?”溫亭湛最後問這一個問題,卻是問的最爲認真而又重視。
“不過是消耗一些修爲,你多給我補幾回元氣就補回來了。”夜搖光也很認真的回答。
溫亭湛仔細考慮一下,于此終日提防,日後說不定捅出大簍子,還不如一次性将事情給解決,但他道:“抓惡鬼這事兒,就讓小陽帶着連山去,你這個做師傅的總該要派事情給他們做才成。”
夜搖光眉眼一彎:“我也正有此意。”
她其實明白溫亭湛怕她親自去的真正目的,是又碰上了類似于月九襄這樣的鬼,她又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