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之前,他曾爲自己占了一卦。”千機解釋道。
原來元國師在和虛谷第二次大戰之前,給自己算了一卦,卦象顯示他必敗無疑。所以,他給自己做足了準備,顯示用邪功保住自己一口活氣,又吞了幽靈珠護體,并且給自己和自己嫡子元鼎下了一重血脈相連的禁咒。
隻要元鼎死,他便可借助元鼎生;若是元鼎活一日,他便永遠無法蘇醒,可元鼎因爲這一重禁咒加身,也永無飛升之法。
“好陰毒啊。”夜搖光不由瞪大眼睛道,“這是生生的拖死元鼎,就等着元鼎最多五百年死了,他就可以活。”
這一刻,夜搖光不由深深的同情起元鼎來,難怪他一定要開皇陵,這樣被折騰着早晚發瘋,不如要生要死來一個了斷。隻不過,元鼎要去皇陵的目的到底是舍身救父,還是殺父脫禁咒,夜搖光也不知曉。
“的确令人匪夷所思。”溫亭湛颔首道。
“以元鼎真君如今的修爲,他足可以自行進入皇陵。”長建道尊納悶,“他爲何一定要攪亂朝廷?”
“昨日我用言辭激他,也發現他對皇室似乎并沒有多少恨意。”溫亭湛也點頭道。
能夠說出元氏一族的人償還元國師的罪孽足夠了這樣的話,可見元鼎對當年的滅族心中還是有一杆稱,并沒有被仇恨蒙蔽雙眼,否則他會局限了心性和心胸,修爲不到這般高。
“是否師祖與虛谷師伯爲了壓制住元國師,而又做了什麽?”長延真人到底年長,想得也越發深遠。
“護國龍脈之故。”千機颔首。
虛谷和玄遠爲了壓制元國師可謂嘔心瀝血,并且元國師的情況,虛谷和玄遠也告訴了當時的太宗皇帝,最後爲了元朝的國祚。虛谷決定用護國龍脈來鎮壓元國師。
每一個皇朝的崛起都會有一條護國龍脈,皇朝的滅亡也就是龍脈的枯竭。虛谷和玄遠尋到了庇護蕭家的龍脈,将太祖與聖祖陛下的寝陵葬在那裏,龍脈乃是天生之靈,孕育一方生靈和水土,不論是元鼎還是元國師都擔不起毀壞龍脈,尤其是護國龍脈的責任。
“不怪元鼎要推翻朝廷。”夜搖光輕歎一聲,看着溫亭湛道,“護國龍脈,國之氣運;運數盡,龍脈死。”
護國龍脈一旦與家國連接起來,就會發生一些實質的變化。隻要推翻了大元朝,這一條護國龍脈也就是不殺而亡。其實,在那樣的情況下,虛谷和玄遠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何嘗不知道這是拿着一個王朝在冒險,但是連太宗陛下都同意,可見他們已經别無選擇。
而且,推翻一個王朝哪裏有那麽容易?想到這裏,夜搖光不禁看向溫亭湛,幸好溫亭湛沒有答應宣麟,沒有被皇位所誘惑,否則……
隻是一個眼神,溫亭湛就明白了夜搖光的想法,利用垂下的袖袍遮掩,伸手握住她的手,讓她不要多想。
夜搖光回握着他,知道前因後果,她反而心情沉重。辭别了千機真君幾日,和溫亭湛一路無話,她不知曉拿什麽态度來對待元鼎,這下她可是真不希望元鼎就這麽死了,否則那變态國師活了,那他們隻怕真的要面臨世界末日。
就連虛谷都曾經敗在他的手中,夜搖光想象不出來那元國師多可怕。但是元鼎顯然是不想這樣坐以待斃,當然他肯定也不想就這樣犧牲自己讓他老子活過來,否則他自裁不就行了?可無論他是要去爲了自己能夠飛升大義滅親,還是爲了表示孝心,尋找和父親同生的辦法,夜搖光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态度來面對元鼎對皇陵的執着。
“這下咱們又多了一個勁敵。”夜搖光歎了一口氣。
不再是俗世中那些聰明的人,而是一個能夠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真君,夜搖光想想真是頭都大了,老天爺能不能讓她安生的過日子啊。
“既然是天命,再難我們也得迎難而上。”溫亭湛溫和的看着夜搖光,“即便我們此刻抽身,又能夠自在多少年?待到元國師蘇醒,恐怕你我二人也隻有一個下場,不如在他沒有蘇醒之前,想辦法盡力阻止。”
“怎麽阻止啊。”夜搖光沮喪道,“這個元鼎重不得輕不得。”
别說他們撼動不了元鼎,就算是撼動得了,元鼎能不知道自己和自己爹之間那個禁咒?肯定知道,否則他不會這麽執着皇陵,也不會直言自己不尋到父親的身體,就不能飛升。所以,他們将元鼎一個惹毛了,大不了元鼎破罐子破摔,就死了成全他老子!
那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你可有注意到元鼎是如何稱呼他父親?”溫亭湛低聲問道。
“不是家父麽?”元鼎不是一直喊着他爹父親嗎?
“屍骸。”溫亭湛點出兩個字。
“那元國師本來就是死了麽。”夜搖光白了一眼,“我們修煉之人口中的一口活氣,其實是一縷神識,但肉體是真的已死,否則怎麽會害怕它變成僵屍。”
夜搖光覺得元鼎這樣說沒有問題啊。
“這兩個字,暴露了元鼎的心思,他不想元國師複生。”溫亭湛解釋道,“不論他是出于私心也好,出于大義也罷,他有這個心思便好。”
“那又如何,我們總不能因此就助了他開啓皇陵吧。”夜搖光鬧不明白溫亭湛的心思。
“隻要他沒有這個心思,我們就可以加以利用。”溫亭湛莞爾一笑,拉着夜搖光往回走。
“你拉着我回去幹嗎?”夜搖光一把扯住他,“千機師叔明日還要迎戰,有何事我們等戰後再說,别打擾他。”
“便是關于明日之戰。”溫亭湛用了點力,反而将夜搖光強勢拉走。
看着去而複還的夜搖光和溫亭湛,千機真君很平淡的問道:“何事?”
“師叔,我想問一問你與元鼎高下如何?”溫亭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