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溫亭湛才姗姗來遲,他也沒有往裏面擠,看不到裏面的情形,也隻是站在外面。
幾位長老都有些虛脫,他們的修爲幾乎都耗盡了,戈無音見此便對着圍上來的弟子沉聲道:“雲垣長老遇害,此妖物欲移花接木,借雲垣長老之軀禍缥邈仙宗,幾位長老聯手将其制服。缥邈仙宗再不能經受風浪,你們把好口風,該幹嘛就去幹嘛,此處沒有你們之事。”
當家主母的氣勢顯露無疑,沉浸在方才看到雲垣妖魂的震驚之中還沒有緩過神的衆人傻愣愣的點頭,而後機械似的離開,走出好一段距離才回過神。
等到所有人散去,溫亭湛的聲音才出現,他疾步上前:“它不是在閉關,怎會在此?”
溫亭湛這一問,雲酉等人的臉色大變,而且是變得非常的難看。
戈無音還真不知道雲垣爲何在此,她收到的是溫亭湛在小乖乖将魔君帶回去之後讓小乖乖傳來的信,信上隻是說讓她假借家中有急事,欲來向雲夫人辭行,借機用抽魂鞭顯露雲垣的妖魂,所以戈無音搖搖頭:“我亦不知,我原是因爲家中急事欲來向夫人辭行,卻沒有想到進來便見雲垣與雲酉長老等人交戰,且他欲傷我性命,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妖物。”
溫亭湛聞言,便四周看了看,而後疑惑道:“雲夫人呢?”
這一聞,見過方才畫面的幾位長老臉色越發的不好,那種隐忍憤怒不知如何啓齒的表情,完全讓戈無音誤解了,這麽大的動靜就在雲夫人的院子裏,雲夫人竟然沒有被驚動!
她迅速的要往屋子裏奔去,卻被雲酉先一步攔下。
“雲酉長老,夫人她如何了?”畢竟是雲非離的母親,雖然她特别反感這個老妖婆,但爲着雲非離,她還是要關心一下。
雲酉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候,溫亭湛也走上前,他面色凝重的問道:“難道雲夫人已遭不測?”
這一句充滿了濃濃擔憂之情的話語,頓時讓雲酉腦子裏靈光一閃,他頓時沉痛的閉了閉眼:“老夫與幾位長老聽了溫公子之言,原是來尋夫人商議對策,卻沒有想到我們終究來晚了一步,夫人已經遭了毒手,且死狀凄慘,老夫想夫人定然不想太多的人看到她的遺容。”
雖然戈無音有時候也很痛恨雲夫人的所作所爲,但她到底和雲非離有牽絆,雲夫人是雲非離最後一個至親,如今也沒有了,她一時間心情也有些複雜。
“既然如此,我們先告辭。”溫亭湛聽聞輕歎一聲,“長老節哀。”
戈無音也有些緩不過神的随着溫亭湛走了出去,不知不覺就跟着溫亭湛進入了他的院子,看着前方這個身影挺拔的少年,戈無音的目光複雜,她問道:“雲夫人,是怎麽死的?”
“你希望得到怎樣的答案?”溫亭湛緩緩的勾起唇角。
戈無音一怔,她動了動唇,卻說不上話,要一個怎樣的答案?雲夫人的死與她何幹?她不過是想到了雲非離,對雲非離有些憐憫。
“沒有了她,對于雲非離而言更好。”溫亭湛冷聲扔下這一句話,就進了屋子。
戈無音的腦子裏一直回蕩着這句話,越想越覺得是,雲夫人已經是一個瘋子,她時時刻刻在雲非離耳邊提醒着仇恨,更是看到了她好幾次在雲非離的面前發瘋,更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向雲非離宣洩情緒。雲非離一直默默的承受着,她甚至自以爲好的東西想方設法的逼着雲非離吃下去,否則就要死要活,如果她活着,早晚會将雲非離逼瘋。
她死了,雲非離固然會痛苦,但何嘗不是從煎熬之中解脫?
想了想,戈無音長長舒了一口氣,就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本來她就沒有急事,如今缥邈仙宗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有再急的事情也不能此時離開。
“高,實在是高。”進了屋子,魔君就從溫亭湛的腰間掙脫飛了上來,啧啧有聲的贊歎道,“你不過才十八歲,可真讓我這個活了一千八百年的老魔自行慚愧。”
他還在懷疑爲何溫亭湛要留下雲垣一條命,讓他從中作梗一了百了多省事,原來是要借此将雲夫人的死落到實處。若是他用雲垣的身體與幾位長老惡戰之後故意死在幾位長老的手中。這幾位長老的怒氣就會消減大半,對上雲夫人他們定然會理智的去考慮。等到雲非離出關,就算他的母親真的是這樣的人,雲非離也未必會信,就算是信了,他難道還能夠殺母不成?顯然,溫亭湛是要雲夫人的命。
他一步步的将這個局細緻到了這樣的地步,将戈無音引了過去,一則是暴露雲垣的妖魂,二則就是他自己的那一句強烈的暗示之言,隻怕雲酉到現在還在感激溫亭湛無心之言給他解決了一個苦惱的麻煩。
雲酉不可能讓戈無音知曉他們的宗主夫人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但他找不出攔住戈無音腳步的理由,溫亭湛那一句話,一下子解決了他所有的煩惱,不但阻擋了戈無音,且也讓他免了面對雲非離的艱難。他不想再刺激雲非離,但他更不想包庇雲夫人很可能勾結雲垣謀害宗主的女人,更不想天下人知曉雲夫人這個缥邈仙宗的污點。
雲夫人死在妖化的雲垣手上,這是壯烈犧牲,不用讓雲非離知曉母親的污穢,更不會暴露缥邈仙宗的醜聞,雲夫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在雲酉眼裏早就是一個該死的人,也許雲酉覺得讓雲夫人頂着壯烈犧牲的名頭都已經便宜了雲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