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可以禦劍而行,從緣生觀到帝都,也不過一天多一點的時辰,她直接去了帝都的南園,因爲夜開陽和宣麟定然是住在南園。這是夜搖光第一次來到南園,南園這個地方真的是随便扔塊石頭,都能夠砸到一個高官,不過由于南園距離宮裏到底遠,要上朝的人不會選擇住在這裏,最多不過是休沐來,但要說一年南園最熱鬧的時候,那一定是秋季。
因爲元朝的皇帝,不管本身擅不擅長打獵和騎射,都沿襲了太祖聖祖兩任皇帝的興趣愛好,那就是秋狝,有些皇帝也許隻是爲了有一個輕松奪懶的機會,但今上絕對是一個真正喜歡打獵的皇帝。南園本就建立在皇家獵場的邊緣,且因爲園子裏幾乎是家家戶戶都有溫泉池,秋季之時不管是不是懷着其他心思,定然都會湧入南園。
而,此刻恰好是初秋。算算時間,皇帝也該要來秋狝了。
夜搖光才剛剛進入南園别莊的範圍,就被一棟棟精緻氣勢磅礴的建築給吸引,這裏僅僅隻百官的私宅就已經不遜于琉球王宮,不知真正的南園别宮又是一翻什麽場景。
南園的院子間隙較大,夜搖光已經感覺到各個宅子裏暗中都有人把守,隻怕随便一棟住的都是朝堂上可以翻雲覆雨的人物,她悄無聲息不引起任何驚動飄然落在自己的宅子裏,進來時她已經看到上方的牌匾,赫然是夜府二字,字還是溫亭湛親手所書。
夜搖光第一個遇到的還是從垂花門走進來的幼離,幼離身後跟着兩個丫鬟,看到夜搖光的一瞬間,幼離的身子都僵住了,旋即眼眶泛紅,飛撲上來,一向重規矩的幼離都忘了行禮,她聲音哽咽有些遲疑的喊一聲:“姑娘。”
“是你的姑娘回來了,不是幻覺。”夜搖光從幼離的腰間取下她的手絹,伸手給她擦了擦眼淚,才安慰道,“再哭,妝就花了。”
“姑娘,您可算回來了,奴婢好想你。”幼離想要笑,可惜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樣子變得格外的滑稽,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姑娘您餓不餓?趕了多久的路,累不累?如今日頭毒,奴婢這就吩咐人給您打水,您先休息一番。”
“帶我先去看看明光。”夜搖光一把拉住幼離。
“宣公子此刻并不在府裏。”幼離轉身吩咐跟着她的兩個丫鬟,讓他們快去準備,兩個丫鬟被幼離教養的非常好,雖然對夜搖光忍不住的好奇,但還是行了禮,然後快速的退下。
“去了何處?”知道宣麟不在,夜搖光隻能跟着幼離先去主院。
“是爲了王爺之事。”幼離輕聲歎了一口氣。
“士睿到底是何事被陛下軟禁?”夜搖光連忙關心的問。
幼離倒了一杯水遞給夜搖光才道:“奴婢知曉的也并不多,隻知道半月前,陛下留宿王爺在宮中,第二日陛下就傳出王爺君前失儀,勒令王爺在宮中思過。”
想也知道,這樣的事情幼離不能打聽得到,她也不可能去尋宣麟打聽,夜搖光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然後沐浴更衣,用了些東西。很快天都快黑了,夜搖光一直在等着夜開陽和宣麟回來,已經六歲的夜開陽是由宣麟親自啓蒙,現在和宣麟說是情同父子也不爲過,聽着幼離将這兩年多的事情描述出來,夜搖光不由輕輕揚起唇角。
一直等到深夜,宣麟才和夜開陽趕了回來,看到夜搖光,夜開陽高興的投入夜搖光的懷裏:“娘親,娘親……”
緊緊的把夜開陽抱了一個滿懷,夜搖光嗅着屬于他的氣息,一股暖意流入心中,包裹着夜搖光的心房:“兒子,娘親可想你了。”
說完,就狠狠的在夜開陽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看着站在不遠處,眉宇之間有些疲憊之色的宣麟,夜搖光就趕緊抱着夜開陽,讓宣麟走了進去,一起用了晚膳,夜搖光才道:“明光,讓我爲你探探脈。”
“好。”宣麟沒有遲疑的伸出手腕。
夜搖光心裏有些擔憂的伸出兩指搭在宣麟的手腕之上,非常仔細,并且一再确認的探過脈之後,夜搖光才松了一口氣:“明光,陌大哥說過,你不可思慮過重,你的身子還好,不過有些疲憊,你早些歇息。”
“嗯,淳王殿下之事,明日我再與你說。”宣麟笑着站起身,由阿奇攙扶着回了自己的客房。
夜搖光帶着夜開陽去了他的房間,親自給他洗了澡,然後才哄着他睡下,給他講了故事,就睡在了夜開陽的房間。
第二日起來,夜搖光親自給夜開陽穿衣裳,看着他衣衫的針法:“這不是幼離的針法,衣衫是誰給你做的?”
“是宜甯。”夜開陽回答。
“宜甯的針腳越發細膩了。”夜搖光說着,就看着端着水進來的宜甯和宜芳,因爲夜開陽和宣麟來了這裏,老宅就留着阿尼娅一家三口看着,其餘人全部來了這裏。
“好久不曾聽到姑娘的誇贊,不枉費奴婢戳腫了手指頭也咬牙學。”宜甯已經是十七歲的大姑娘,再也沒有當初的稚氣,算不上好看的五官,也許是因爲過得滋潤,又勤奮習武的緣故,眉目格外的清正,自有一股令人見之不忘的氣韻。
“姑娘可是沒見着這丫頭的身手,可把衛荊都逼的沒有還手之地呢。”宜芳一邊把擰好的帕子遞給夜搖光,一邊說道。
夜搖光給夜開陽擦着臉,揚眉看了宜甯一眼,衛荊的身手除了衛茁以外,算是溫亭湛調教出來頂尖的存在,哪裏會是宜甯能夠相提并論,見宜甯因爲宜芳的打趣而臉微紅,她想她大概明白了什麽,不由笑了笑,看來她得給府裏辦一兩場喜事讓府裏歡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