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話卻毫無意義,連修爲高深的魔君都不曾掙脫,更何況是溫亭湛一個凡人,看就看溫亭湛能夠堅持多久。
溫亭湛許久沒有說話,若是此刻他放棄,那麽之前所受的苦都是白受,生命之花在缥邈仙宗手裏,強勢去搶,雲夫人定然會将之毀去,這世間僅此一朵,若是沒有了,就是斷送了他摯愛的生命。他不敢去賭,賭注太大。
“我若應允,何時給我生命之花。”溫亭湛擡起頭淡聲問道。
“隻要溫公子進入陰陽谷,生命之花即刻給長延真人。”雲垣承諾道。
垂下眼簾,溫亭湛低聲道:“好,我去。”
“允禾!”陌欽一把拽着溫亭湛。
“你放心,我不會死,隻要她活着一日,我就不會允許自己死去。”溫亭湛拂開陌欽的手,雙腿有些無力的站起來,“不要讓她知道,想辦法把她留在緣生觀。”
言罷,溫亭湛随同雲垣一道進入了陰陽谷,陰陽谷非缥邈仙宗的修煉者不得入,陌欽等人都被擋在了外面。
這一方小谷,沒有任何火焰,唯有兩塊巨大的漆黑山石,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溫亭湛竟然在這個地方見到了傳說之中開在地獄的彼岸花,妖冶而又絕美。當溫亭湛被鐵索捆綁起來,石門被關上,那一股熱氣猶如烈火寸寸燃燒着溫亭湛的肌膚,神奇的是他的衣衫沒有任何毀壞,但衣衫下的身軀卻在正午最烈的陽光下被曬得皮開肉綻。
寂靜的火谷之中,溫亭湛都能夠聽到自己的皮膚綻開的聲音。然而在這樣的烤灼之下,他身體裏的水分竟然沒有流失,且綻開的皮肉竟然也沒有鮮血流出來,除了灼熱的疼以外,竟然沒有任何其他反應。
“搖光是我緣生觀的人,溫公子是我緣生觀的女婿,今日我們求你缥邈仙宗生命之花,過你們三關,無可厚非。”長延臉色陰沉的接過生命之花,“可若是溫公子在你們缥邈仙宗有個閃失,本君請在場所有人作證,緣生觀勢必要追究到底,從此與你缥邈仙宗不死不休!”
長延扔下這句話,便拂袖離開了缥邈仙宗。
其他人就連曾經與缥邈仙宗交好的宗門,也是皺眉歎氣離開。缥邈仙宗這一次的舉動的确讓他們有些不恥,可不恥歸不恥,别人的東西别人要如何,他們也無權置喙。
“夫人,雲垣長老,你們怎能如此将缥邈仙宗置于孤立之地!”雲酉等人都走光了,才和幾位長老表達了不滿的情緒。方才他們不能開口,雲垣暫代宗主之位,這是尊重,若是他們反駁便是以下犯上,讓那麽多人看着缥邈仙宗内讧,可不代表他們贊同這樣的做法。
“從我們缥邈仙宗一落千丈之後,他們已經在孤立我們,何懼多這一次。”雲夫人冷聲丢下這句話,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宗主閉關前,讓我們對夫人多加順從。”雲垣直接拿了這句話堵住這些人的口。
雲酉幾人看着遠去的雲垣,氣得心胸起伏,一位長老皺着眉上前:“雲酉長老,如今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隻能看顧着溫公子,這五年萬不能讓溫公子有性命之憂。”雲酉沉聲道。
此時,長延已經帶着陌欽取的生命之花回去。
“我爹爹呢?”夜開陽站在緣生觀的門口,他看着隻有陌欽和長延回來,伸着腦袋往後看,卻隻有雲霧缭繞間的空蕩蕩階梯。
陌欽看着身闆小小的夜開陽,雖然他知曉這不是夜搖光和溫亭湛的親生骨肉,可對上孩子那一雙肖似夜搖光清亮的眼眸,他心也是揪得一疼,他蹲下身,雙手握住夜開陽小小的肩膀:“你爹爹……”
剛剛開了一個口,陌欽的聲音就有些哽咽,他完全無法去欺騙這樣一個孩子。
“你爹爹被要事纏身,他去處理事情,等辦完事他就會回來。”長延真人語氣沉重的僵硬扯着唇角。
夜開陽清亮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們兩人,卻不言不語。受不了孩子如此直戳内心的眼光,長延真人牽着夜開陽走進了緣生觀,在長延真人帶着生命之花進入房間救夜搖光之時,一直不曾開口的宣麟問道:“允禾到底在何處。”
陌欽一拳砸在眼前的廊柱之上,目光冰冷:“缥邈仙宗提出三關……”
将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宣麟聽了之後面色一變:“那陰陽谷會不會……”
陌欽搖了搖頭:“陰陽谷考驗的毅力,傷的都是皮肉,動不了根骨,越是如此才越折磨人,一千多年魔君忍受不了,八百年前妖王也忍受不了。允禾能不能忍受,我也不知,不過缥邈仙宗絕不敢要了允禾的性命。”
“我們要如何隐瞞夜姑娘……”宣麟長歎一口氣。
“我如今也毫無頭緒,不知你可有良策。”陌欽伸手揉了揉泛疼的太陽穴。
“最好是不隐瞞。”宣麟道。
“若是搖光知曉,定然會闖上缥邈仙宗,生命之花已經服下,契約已成,斷無反悔之理,除非搖光承受天罰,或者就是缥邈仙宗主動放人。否則無法将允禾救出。”陌欽手掌緊扣廊柱,“搖光的修爲是不可能受得住天罰……”
“可否從缥邈仙宗宗主下手?”宣麟道,他偶然聽到夜搖光和溫亭湛談到過雲非離,似乎他們有些交情。
“且不說雲夫人隻怕早已經想到了阻攔雲非離的對策。”陌欽面色清冷,“便是允禾自己,他也絕不想欠下雲非離一丁點人情。”
了解溫亭湛至深的陌欽和宣麟都知道,溫亭湛恐怕甯可承受五年的煎熬,也不願欠下雲非離人情,因爲他定要對雲夫人這個威脅到夜搖光的人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