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晚風冰涼拂過臉頰如抹上了白霜,月光朦胧,繁星卻璀璨無比,溫亭湛一步邁過月亮門側首恰好看到那一雙豔麗灼人的桃花眼仿佛吸入了整個星空一般璀璨明亮美麗,不由心下一動。停下腳步,細長的手指穿過月色,伸到夜搖光的臉頰,将她垂落的一縷柔順青絲撩到她的耳後,指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劃過她圓潤如珠玉,在轉角燈籠火光之下可以看到細細血管的耳垂。
夜搖光的身子莫名一僵,然而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溫亭湛的手已經快速的滑下,握住了她垂在袖口内的手。
“單久辭不會輕易罷手。”輕輕握着她的手,他的面色自然,拉着她緩步往前,“他這般大方的将人送給我,若是我沒有猜錯,明日平大爺會反咬一口。”
“反咬一口?”夜搖光蹙眉,“如何反咬?他不會要說是仲堯凡指使他殺了平二爺吧?”
也是這時,夜搖光才發現,就算平大爺被他們抓住,就算平大爺詐死,但也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平大爺就是殺了平二爺的真兇。
“若是如此,那還好辦。”溫亭湛輕輕一笑,搖了搖頭,“他會把他的詐死都推得一幹二淨。”
夜搖光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溫亭湛:“你是說他要說,他的詐死是被平二爺所逼,而平二爺逼迫他詐死,是因爲當年平家的困境,他們兄弟都不足以擺平,若以平二爺以昔日對仲堯凡有恩爲由在仲堯凡的面前示弱,挾恩圖報。而隻有他成爲平家的當家人,仲堯凡才能沒有别的辦法,救整個平家于水火……然後仲堯凡發現平二爺的陰謀,才對平二爺起了殺心?”
說完,夜搖光自己也覺得不對勁,仲堯凡堂堂一個侯爺,就算平二爺真的這樣做了,他要整治平二爺乃至整個平家是相當的容易,何須用冒險去殺人?太過于牽強,根本沒有辦法将仲堯凡給拉進去。
這時恰好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院子夜搖光的房門口,溫亭湛推開門:“早些休息,此事三言兩語我無法向你解釋清楚,明兒你自然便知。”
“好,明天我就瞪大眼睛,看看單久辭如何颠倒黑白。”夜搖光也沒有糾纏,很爽快的點頭,進了自己的房間,轉過身對着溫亭湛道,“早些歇息,明兒見。”
進了房間,已經有一大個浴桶冒着熱煙,夜搖光試了試水溫,就寬衣好生的洗了個澡,喊來府中的下人将水擡走之後,擦幹頭發就躺在了床上,已經是深夜,夜搖光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被生物鍾叫醒開始盤膝而坐修煉,修煉完畢與衆人一道用膳,吃飯前仲堯凡還不由調侃了一句:“今兒一早起來,我這眼皮直跳,是不是要遭無妄之災?”
“噗嗤。”夜搖光忍不住樂了,“來來來,轉過臉讓我看看。”
仲堯凡立刻轉過臉對上夜搖光,夜搖光還認真的看了看他的面相:“唔,天庭發灰,陰暗不明,這是有牢獄之災的征兆。”
天庭就是腦殼,發迹之下,印堂之上,主管司空,中正,日月角。權貴之人,天庭稍微隆起,骨法圓融,側面看,天庭飽滿,猶如一葉豬肝一樣,懸挂在腦門上。如果此處灰暗,官貴之人主刑獄之災。尋常百姓家業破損,财業虧空,家運蕭條破敗。
夜搖光說的一本正經,吓得幾人一愣,但卻沒有見夜搖光面色有多麽嚴重,仲堯凡便問道:“我不會真有牢獄之災吧?”
“放心吧,你天庭雖然發灰,可印堂隐隐有紅光散出,這是遇上了貴人,必然逢兇化吉。”夜搖光說完就向仲堯凡伸出手。
仲堯凡有些不明白此舉的意味。
“給錢啊。”夜搖光動了動手指,“我給你看了面相,道了天機,你難道不給酬勞?”
陸永恬趕緊捂着嘴不讓自己笑出聲,聞遊低下頭開始用早膳,那邊乾陽早就已經大吃特吃上了。
“咳咳。”仲堯凡輕咳兩聲:“好好,我記下了,我定然備一份大禮給你。”
“這還差不多。”夜搖光收回手拿起筷子開始吃早膳。
她可沒有信口胡說,仲堯凡的面相确然如此,然而事情的發展也印證了夜搖光的話,因爲他們吃完早膳沒有多久,衙門就派了人來請仲堯凡,來的人是柳居晏的心腹,态度還算恭敬。
“不知我們可否随侯爺一道?”溫亭湛突然問道。
“大人隻是有些疑問請侯爺去問上一問,是否帶上二位公子,全憑侯爺做主。”來人回答。
“那便一道去。”仲堯凡自然是要帶上溫亭湛和夜搖光。
今日并沒有開堂審案,柳居晏應該是私下審問了平大爺,隻不過平大爺的供述如同溫亭湛所預料的那般牽扯到了仲堯凡。
待到幾人去了之後,柳居晏在後衙招待了他們,沒有避諱的将平大爺的供詞遞給了仲堯凡:“侯爺請先看看。”
仲堯凡伸手接過來:“這是……”
“昨夜下官連夜審問平佑,平佑的供詞。”柳居晏回答。
仲堯凡疑惑的展開,看了沒有幾句頓時臉色丕變,握着紙張的手也不由變緊,越快越怒不可遏,手背上爆起了青筋。
“胡說八道!”看完之後,仲堯凡極力忍住怒火。
“平佑乃是侯爺送來之人,下官自然是相信侯爺清白,可不但平佑改了口,就連平王氏也改了口。”柳居晏拿回供詞,遞給身後的心腹,“不僅如此,下官順着二人的口供尋到之物,也足以證明他們所言非虛。”
仲堯凡深吸一口氣:“允禾,我們此刻該如何是好?”
這一會兒就連仲堯凡都沒有了注意,他沒有想到将平佑緝拿歸案,不但沒有還清自己好友一個清白,救了他無辜的遺孀,反而加速将自己繞進去。
柳居晏見仲堯凡問了溫亭湛,就對身邊的點頭,那人将供詞給雙手遞給溫亭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