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絕對不會拜師,雖然對方是渡劫期真君,拜了他爲師好處不是一丁點,可一旦她拜了師,就不再是夜氏一脈,必須算是虛谷師門弟子。這是傳承問題,無關其他。就算她是前世受高等教育長大,也不可能抹滅。這對于他們這類人,就相當于是要求改祖宗一個道理。
若她本身不是修煉者也無關緊要,那必然是要拜師學藝,關鍵是她屬于夜氏一脈,她天生就是夜氏一脈的子孫,就相當于已經師從夜氏,若是現在爲了利益而拜了虛谷真君,那就是趨炎附勢,背叛師門。
“你這娃娃可真不識好。”虛谷真君氣得臉都青了,這天下多少人想拜他爲師,求爹爹告奶奶未必被他高看一眼,這丫頭他主動送上門了,還被她給嫌棄,簡直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女娃娃,你不過是散修,無門無派拜我爲師,難道還委屈你了?”
夜搖光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乾陽拜她爲師,是因爲他們家是散修,沒有門派,家族給他的東西有限,乾陽也真心是想要跟她學習本領才拜師,就不存在背叛師門。可她不同,她前世是風水世家的傳人,她是有門有派,而且她也不需要再拜師學藝。
“我是出于對真君的尊重。”夜搖光說的非常認真。
不僅僅是因爲她不想改換門庭,更重要的是她也不能爲了利益去拜師,這樣不但背棄了家族,也侮辱了虛谷真君。
虛谷真君的臉色這才好了些。
“不忘本心,夜姑娘品行端正。”千機真君則看向虛谷真君,“師兄數百年孑然一身,臨頭卻生出了塵緣,我适才便看出師兄與夜姑娘有緣,既然不是師徒緣,不如認個父女緣。”
“千機真君,您别說笑了可好。”夜搖光快哭了,這位老祖宗的年紀夠做她曾曾曾曾祖父了,讓她認個義父,她有些叫不出口。
“咦,這個好,老頭子我無兒無女,從未享受過天倫之樂,也不失爲人生一大憾事,老頭子就看你這丫頭順眼。”虛谷真君笑眯眯的看着夜搖光。
“你看我何處順眼,我改還不行?”夜搖光哭着笑。
“嗯?”虛谷真君臉色一變,“女娃娃,你說什麽?”
“我說您老人家若是看我何處不順眼,一定要告訴我,我一定好好的改。”惡勢力面前,夜搖光決定向黑惡勢力低頭。
“哈哈哈哈,你叫我什麽?”虛谷真君立刻端起架子。
做足了心理建設,夜搖光一副能屈能伸大義淩然的跪在了虛谷真君的面前,行了跪拜大禮:“女兒搖光叩見義父。”
“哈哈哈哈,起來吧,起來吧。”虛谷真君親手将夜搖光攙扶起來,而後他的手中出現了兩枚玉扣,玉扣就似銅錢一般,沒有任何紋路,看着也像是很平凡的玉器,将之遞給了夜搖光和溫亭湛,“我身無長物,這對玉扣是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見面禮,就一并給了你二人。”
“多謝義父。”溫亭湛也是跟着夜搖光一起跪下,雙手接過。
“都起來吧。”虛谷真君伸手攙扶其二人。
“今日是個大喜之日。”千機真君對着一隻在旁邊的長建道君道,“去備下飯菜,爲師與師兄慶祝一番。”
“好酒好菜給我多備點。”虛谷真君道。
“義父您……”夜搖光瞪大眼睛。
“怎麽?我不能喝酒吃肉?”虛谷真君瞪眼。
夜搖光立刻噤聲,難怪這厮身上一點仙風道骨的模樣都沒有,原來和她一樣純粹的修煉之人,而非修道之人。想一想也是,雖然緣生觀的道士不要求落發,但定然是要求斷紅塵的,若是他與千機真君一樣,是不可能收她爲義女。
可是這是緣生觀的地方,不應該入鄉随俗,好歹尊重一下千機真君啊,人家明顯是出家人,你在人家面前大魚大肉還喝酒……
“哎呀呀,我想起來,我還有一壺好酒,埋在昆侖冰川之中,我這就去取!”說着,虛谷真君就刷的一下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速度太快。
這老頭子一走,夜搖光和溫亭湛也不好留下,千機真君太過于神聖,過于有距離感,夜搖光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拘謹,溫亭湛也是看出來,故而就尋了一個借口告辭,千機真君也沒有強留他們。
回去的路上,夜搖光将那一塊玉扣取出來,放在手心,這塊玉扣的重量已經超出了正常玉扣的範圍,重的不是玉扣本身,而是一股氣,夜搖光運氣萦繞在玉扣之上,竟然看到了玉光一圈圈的蕩開。
“湛哥兒,這是法寶!”夜搖光驚聲。
法器可以辟邪擋煞,可以護體帶來吉運。可是法寶,卻可以用來降妖除魔當做武器不止,受到天劫天罰時還能減輕傷害,受到重創還有一定的治愈功能。這上面散發的已經不是生吉氣,而是傳說之中的仙氣!
“老家夥果然是快要飛升了。”夜搖光握着玉扣不由心情澎湃,她第一次見到半仙,真正的半仙,否則不可能滋養出法寶!
“那便好生收着。”這兩塊玉扣,世間再也尋不到第三塊,比起它是法寶,于溫亭湛而言,它們成爲他與搖搖之間的獨一無二的一對,更讓他歡喜。
“嗯嗯嗯,不僅僅是我,你也得好生帶着,不過這種法寶就算丢失了,也能夠尋回來。”夜搖光點了點頭,對着日光将玉扣端詳了好一會兒,臉上的喜色卻漸漸的收斂了下去。
“怎麽了,搖搖?”溫亭湛見她突然面無喜色,不由緊張的問。
“湛哥兒,我和義父這段父女緣恐怕不會長久。”夜搖光凝眉,虛谷真君已經是半仙,渡劫恐怕也沒有多少日子,不管成不成功父女緣都會斷裂,“可我們這一行人講究因果,目前爲止這份父女緣都是我占着好處,有一句俗話說得好,出來混總是要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