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的話讓虛谷真君眸光微微一陣波動,不過轉瞬即逝,即便是夜搖光都沒有捕捉到,隻見虛谷真君不以爲意:“老人家若是那般膚淺之人,何來今日修爲?”
“哎呦喂,當真以爲我修爲低就是外門漢?”夜搖光學着虛谷真君的表情,“往往巨大的成就背後就意味着巨大的磨砺與艱辛。”
“女娃娃牙尖嘴利。”虛谷真君冷哼一聲。
“師兄與夜姑娘有緣。”千機真君突然笑道。
如果這話不是千機真君說出來,夜搖光指定當即爆出孽緣二字。但是既然是千機真君所言,夜搖光也就一笑置之。
“千機真君。”夜搖光和溫亭湛上前,紛紛行禮,不同的是夜搖光都不搭理虛谷真君,而溫亭湛同樣給虛谷真君行了禮。
“不知溫居士尋貧道所爲何事?”千機真君等到溫亭湛坐下之後才開口詢問。
“千機真君乃是半仙之人,小子心中所想定然瞞不過千機真君法眼。”溫亭湛謙和有禮。
“半仙之人實則爲人,人豈能無所不知?否則那地宮之謎,貧道也不會至今未破解。”千機真君笑道。
“小娃娃别打哈哈,有話直說吧。”虛谷真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破解地宮,不過是機緣巧合。”溫亭湛對着虛谷真君有禮的颔首,而後道,“實不相瞞,小子與未婚妻前來此地,拜訪貴觀隻爲女娲石。”
“女娲石雲家勢在必得。”虛谷真君目光在夜搖光和溫亭湛身上溜了一圈,“雲家此次除了雲酉道君前來,還有一位大乘真人。”
“不知虛谷真君又想于地宮得到何物?”夜搖光尚且沒有開口,溫亭湛便出聲問道。
“喲,小子你鬼主意打到千機師弟身上不止,連老頭子也不放過?”虛谷真君揚了揚雪白的眉毛。
“真君乃是得道高人,何以如此锱铢必較,真君想來是不稀罕那一顆破石頭,小子與搖搖也無需真君護我們周全,真君若是能助我們得到女娲石,小子自然爲真君打開地宮大門,不過各取所需。”溫亭湛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被溫亭湛用自己的原話堵了回來,虛谷真君氣得白胡子直飛,伸手指着溫亭湛,“你小子護這丫頭之心,老頭子我五百年還是平生首見!”
不過就是說了這丫頭兩句不好,這小子護犢子似的擠兌他!
“男兒在世,若是連妻子都護不住,有何顔面苟活于世?”溫亭湛說的很坦然,他承認他就是個小氣之人,誰說他心中摯愛一句不好,他定然會如數奉還。
坐在溫亭湛旁邊的夜搖光不由臉一熱。
“哼,老頭子我若是不應,你要如何?”虛谷真君冷哼道。
溫亭湛依然帶着溫和謙恭爾雅的笑容:“真君見過人世百态,隻怕比千機真君更超脫于世,千機真君尚且要爲緣生觀所累,真君卻是孑然一身,便是十方寶器也是任其來去,萬事随緣。如真君這般不拘于世俗之人,卻對地宮如此執着,不惜纡尊降貴主動現身于我二人面前,想來這地宮之行,于真君而言勢在必行。且容小子大膽一想,這世間還能夠引動真君之事應當唯有渡劫飛仙,不知渡劫真君壽數幾何?真君當真還能夠等得起?”
夜搖光心裏豎起大拇指,這攻心攻的好,其實大多數把修煉者想得太過于長壽,若是真的那般長壽修煉一途也不會到了前世幾乎凋零殆盡,固然也有五行之氣越來越匮乏的緣故。但其實一個金丹期也不過在原有的壽數上增加二十五年,元嬰期是五十年,化神期一百年,練虛期二百年,分神期三百年,以此類推下去,渡劫期也就是在原有的壽數上增加了六百年,這還不算期間爲了逆天之事折損的壽元,虛谷真君已經五百多歲接近六百歲,大限已經不遠,而且他進入渡劫期隻怕已經許久,應該有了要飛升的可能,才會如此迫切的想要進入地宮。
“不愧是……”
“溫居士慧眼如炬。”虛谷真君正要說什麽,卻被千機真君給攔截下來,“溫居士已經将局勢分析的如此透徹,不如說說溫居士有何高見?”
溫亭湛已經點出千機真君被緣生觀所累,緣生觀是千機真君的責任,他自然不會讓緣生觀毀掉,也不打算遷走緣生觀,那麽就不能讓地宮被毀。
“地宮之大,實屬不可估量,寶物之多也足以令九宗十門理智全無,而地宮危機四伏,步步殺機。若是群龍無首,必傷昆侖根基。”溫亭湛斂眉認真道,“九宗十門素來以缥邈仙宗爲首,千年的習慣,極難更改。”
“溫居士以爲群龍之首何人堪當重任?”千機真君已經明白溫亭湛這是不贊同由缥邈仙宗爲首。
“千機真君有言在前,緣生觀不涉足此次地宮之行,大任自然是能者居之,既然虛谷真君對地宮甚是向往,可擔此重任。”溫亭湛道。
“小娃娃打的一手好算盤。”虛谷真君眼珠子一轉,“你要知曉财帛動人心,既然地宮珍寶無數,屆時老頭子也未必鎮得住他們。”
“不聽話之人,吃了苦頭自然會學乖。”溫亭湛内斂一笑,“小子雖則不是修煉之人,但進了地宮,自然可以爲真君分憂,掌控大局。”
他說的非常平緩,聲音不疾不徐,可卻依然有一種天下在握的氣勢。
“好氣魄。”虛谷真君眼露贊賞之意,目光收斂之時卻又快速劃過一縷歎息,不過很快就掩飾下去,“你們這樣利用我老頭子,老頭子卻不能說個不字,老頭子這輩子還是幾百年前在師傅面前如此憋屈過……”說着,虛谷真君頓了頓,目光直溜溜的落在了夜搖光的身上,“就算他們屈服老頭子我的淫威,這名不正言不順,老頭子我如何替你們從雲笠手中争強女娲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