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回頭看着溫亭湛,她笑眯眯道:“你把什麽都算計好了,我自然要去準備些點心瓜子,坐等好戲登場。”
這話讓溫亭湛哭笑不得,他覺得有時候夜搖光的言辭真是無比逗樂。看着夜搖光離開後,他才站起身回到了房間,盡快将東西給改進。
三日的時間,一晃就過,窦刑能夠坐到布政使的位置上,絕對是有過人的本事,他不僅查出了兇手的來曆,并且還找到了一個人證。
“回禀殿下,兇手已經被查出。”窦刑親自帶着人證到了蕭士睿的面前,彼時蕭士睿正好在和溫亭湛下棋,幾個人都在觀棋。
“哦?”蕭士睿道,“窦大人不妨說上一說。”
“兇手乃是保定人,他們隐居深山,月前他随妻子到府城藥房看診,恰逢窦嶺從城外趕回,不慎驚了馬兒,使得其夫人一屍兩命,故而懷恨在心,才潛入進彙珍樓,隻爲殺了窦嶺爲妻兒報仇,此人乃是他們的同村,且事發當日,他也目睹全場。”窦刑非常有條理的說道。
蕭士睿便将目光投向窦刑帶來的人證。
“這是長孫殿下,你将你知曉的如實告訴長孫殿下。”窦刑吩咐。
“殿殿下……難難叫保兒,是害個大黑的同村兒……”保兒非常的緊張,說話吞吞吐吐,而且一口保定的鄉音,最後還需要窦刑來翻譯,他們才聽明白。
原來這個叫做保兒的人,就住在被他們叫做大黑的兇手同村,那一天他親眼看到知府的公子窦嶺當街縱馬,導緻大黑的妻兒因爲流血過多而死在了醫館。
“既然如此,那就将兇手帶上來讓他認一認。”蕭士睿道。
窦刑自然是立刻吩咐人将兇手給帶上來,保兒也立刻認出了大黑。
蕭士睿也點了點頭,伸手将保兒給揮退:“既然是來殺窦嶺,爲何巴豆粉卻出現在本殿的湯内?若非那湯内有雞腳,本殿隻怕已經喝下去。兇手查明了,可湯窦大人又要如何解釋?”
“回禀殿下,那湯沒有胡椒粉,原是窦嶺所忌,故而乃是給窦嶺無疑,應是廚房下人端錯的緣故。”窦刑道。
“端錯?”蕭士睿輕笑,他的手指轉動着指尖的黑棋,棋子的棱角發出冰冷的光芒,“窦家的下人都不是新進府的吧?”
跟随着窦刑的知府窦英和連忙回道:“不是。”
“窦知府的愛子忌諱胡椒粉也不是一兩日吧。”蕭士睿又問。
“不是。”窦知府心情越來越緊張,卻不得不回複。
蕭士睿擡眸,他細長的眼睛緊緊的盯着窦知府:“府中以往宴客時,貴府可有人端錯了窦公子的燙菜?”
“不,不曾。”
“呵,所以本殿來了貴府就端錯了,且一桌子的人錯就錯在了本殿的身上,窦大人是想要用巧合二字打發本殿麽?”蕭士睿的聲音越來越冷。
“回禀殿下,這事的的确确是一場巧合。”窦刑面色坦然的說道。
“窦大人換了是你,你可信?”蕭士睿目光落在窦刑身上。
窦刑一頓:“殿下,就算給窦英和一百個膽,他也不敢謀害殿下。”
“不敢?”蕭士睿冷笑的點着頭,“你們的的确确不敢,但是本殿的七皇叔不知道敢不敢。”
窦刑的身子一僵,窦知府吓得身體一抖。
“窦大人,你們查到了兇手的身份,本殿也查到了一份。”蕭士睿将手伸出去,蕭歸将一疊紙恭恭敬敬的遞上,蕭士睿接過将之遞給窦刑,“窦大人也别喊冤,看完想清楚再對本殿說。”
窦刑沉默得接過,看過之後眼睛都瞪大了,這件事他完全不知道,當年窦英和言之鑿鑿說兇手已經被燒死,他才替窦英和去領了功,次年和郭建廷力保才做了三年縣令的窦英和成爲了保定知府。
他氣得抓住紙的手都有青筋暴起,怒瞪着窦知府:“你說,這兇手你可認得?”
“我……我我……”窦英和自然是認得這兇手,當天夜裏他就想要殺人滅口,不過被蕭歸給阻攔,但是後來他慶幸沒有殺了兇手,否則他們窦家真是百口莫辯,可如今他更是有話難言,他被逼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戰戰兢兢的說不出話來。
窦刑見此,哪裏還不知道前因後果,他沉沉的閉上了眼睛,轉過身重重的跪在了蕭士睿的面前:“殿下容禀,老臣确然不知此事……”
“你不知?”蕭士睿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六年前本殿在皇爺爺的身側,皇爺爺親口對本殿言及,你力保窦英和爲保定知府,其首功便是擒拿逍遙法外連殺十二人的兇手!這兇手竟然沒有死,沒有死也就罷了,七年後竟然出現在了你們窦家,牽扯到了刺殺本殿。窦大人,你來告訴本殿,一個連續三年四處殺人的慣犯,爲何在你這侄兒的直轄六年風平浪靜?當年你這好侄兒又是如何欺君罔上,因何要替兇手開脫?”
“殿下……”
“啪——”不等窦刑辯駁,蕭士睿就将棋笥甩袖一掃,棋笥砸在了窦英和的身上,迸濺的棋子打在窦刑的身上,“你還想如何狡辯?你說你不知,好,本殿姑且信你,但你堂堂湖廣布政使,三天的時間你竟然連本殿都能夠查到的東西都查不到,你要本殿信你不是包庇縱容,那麽本殿恐怕要上報皇爺爺質疑你的能力。”
“殿下恕罪。”事情到了這一步,窦刑真的是辯無可辯,他進士出身,從小縣令一路做到如今正三品執掌一方政權,還是第一次這樣啞口無言。
“本殿無能定你之罪,自然也無能恕你之罪,你要恕罪,就等着皇爺爺聖裁吧。”說完,蕭士睿就走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溫亭湛和夜搖光等人自然也跟上。夜搖光的目光落在面色一直很平淡的溫亭湛臉上,原來他所說的是逼迫一番,就是這樣的逼迫。窦家從一開始每一步都在往他定好的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