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站在屋檐下,目光沉靜的看着倒在地面上的安姑娘:“将元神交出來,我饒你一次,送你入輪回。”
“桀桀桀桀……”安姑娘本就死狀凄慘,此刻再笑起來,隻怕正常的鬼看了也覺得可怖,“你休想,他害死了我娘,我便要他的女兒償命!”
“害死你娘的,不是顧大人,而是你自己!”夜搖光冷聲道。
蕭士睿和顧元生都在溫亭湛的身邊,他們包括溫亭湛什麽都看不到,夜搖光并沒有讓安姑娘顯形,看着夜搖光隔着雨幕,和空曠的院子對話,而院子裏大雨沖刷的地面沒有一個地方有異樣,讓他們有些毛骨悚然。
“你胡說——”安姑娘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樣瞬間面目森然,“是他,是他和你一樣多管閑事,如果不是他,我母親怎麽會死!”
“你母親會死,是因爲你殺了你父親……”
“住口!”不等夜搖光說完,安姑娘就厲聲打斷,“那不是我父親,那是畜牲,我不過是殺了一個畜牲,我有什麽罪過?他該死,因爲他豬狗不如!”
“因果輪回,無論他做了什麽,他終究是你的生父,你殺害生父,就會遭受報應,你母親便是因此而亡。”夜搖光不願去探究安姑娘到底經曆了什麽,變得這樣的可怕,因爲結果已經演變成了現在這樣,她若還是不迷途知返,那麽等待她的必然将會是萬劫不複,“把元神交出來,我送你進入輪回,也許你還能夠見上你母親一面,是非對錯,你可以親口問一問她。”
“見我娘……”安姑娘的神色一滞,似乎有所松動。
“是,隻要你娘還未輪回,你便能夠見到她。”不過已經半年的時間,隻怕早就已經輪回了,但萬事無絕對。
“桀桀桀桀,你跟他們一樣都是滿口謊言的騙子,我娘已經死了那麽久,怎麽可能還在,你不過是想要元神,有本事你來取啊!”
安姑娘冷冷的笑着,然後她的身體,快速的一分散,一縷縷全部融入到了天空之中落下來的雨水内,蕭士睿等人看着沒有任何變化,可夜搖光看到的就是懸浮在半空之中的無數水珠,都倒映着安姑娘那張七竅流血的臉,她笑的那麽陰寒森涼,彷佛對夜搖光有着無盡的嘲弄。
“來抓我啊,你來抓我啊,連老天都要幫我,你不是說我弑父會有報應麽,但老天認爲我是在替天行道!”
這聲音重重疊疊,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根本讓人聽不清楚聲源在什麽地方,無數的回音令人聽着心煩意亂。
“你們進去。”夜搖光頭也不回的對着身後的人道。
溫亭湛當即拉着蕭士睿和顧元生進入了房間,房門被關上,夜搖光将羅盤取出,扣在房門的正中間。
她目光平淡的看着院子裏水珠中無數張安姑娘的臉:“天道從不助長妖孽橫行。”
說完,夜搖光喊一聲:“金子!”
一直蹲在房屋上守着的金子一躍而下,它渾身的毛發依然幹燥柔順,完全不像是在屋頂淋了一夜雨水的模樣,金子落在夜搖光腳邊,它的身體快速的放大,同時它的上半身似乎充了氣一般鼓了起來,等到它長到和夜搖光一樣高的時候,它蓦然一張口:“喔——”
一聲巨響,響徹整個院子,聲音如同狂風一般似乎屋子都要被掀倒,羅盤蕩出一圈圈的光芒,擋下了這一股氣流,上空的陣法也快速的形成一道透明的氣流,令金子的聲音不至于沖破而出,如此一來,那具有爆破力的聲音就飛速的席卷到院子裏的每一個角落。
那凝聚着安姑娘臉蛋的水珠一顆顆的爆破,最後安姑娘的魂魄被打了出來,栽倒在地上連爬都爬不起來,金子已經變回原來的模樣,夜搖光迅速的将扣在房門上的羅盤取下來,注入五行之氣,羅盤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迅速的将安姑娘的鬼魂給籠罩。
“交出元神,免你受苦。”夜搖光冷聲道。
靈魂被灼燒,痛得難以形容,但安姑娘依然咬牙擠出聲音:“你——休想!”
“既然你冥頑不靈,我隻能将你煉化!”夜搖光說着,手指快速的掐出一個訣,古老令人聽不懂的話從她一張一合的嘴裏流出,一個個字變成凡人看不見的金色字符一串串的流入到安姑娘的魂魄内,
一個個猶如鞭子一般抽打在安姑娘的身上,她疼的不斷的翻滾,可就是不願意松口交出元神,被那字符撞擊的一隻手已經粉碎,她依然堅持。
“仙人,仙人請手下留情!”這時候外面響起一道焦急惶恐的聲音。
夜搖光擡眼看去,就見到披着蓑衣的聞遊,帶着一個披着蓑衣帶着鬥笠約莫二十五六的年輕清秀男子,那聲音是清秀男子發出來,不用問夜搖光也知道這定然是安三爺,安三爺不管不顧的朝着已經顯形的安姑娘撞過去,在夜搖光還沒有來得及收勢之下,撞在了金光之上,被飛彈了出去。
“三叔!”安姑娘甚至忘記了疼痛,凄厲的喊了一聲。
夜搖光迅速的閃身,将安三爺給接住,但凡胎肉體險些被震得心脈盡斷,當即就噴出了一口鮮血,夜搖光快速的凝聚五行之氣輸入安三爺的體内,及時修複了他的内髒,夜搖光松開他的時候,安三爺的面色依然蒼白。
“安姑娘手中握着顧大人幼女的元神,安三爺若是不能勸其交出來,我隻能将之煉化。”說罷,夜搖光手一拂,就将羅盤給收了回來。
“茗姐兒。”安三爺再度奔了過去,他急切的想要把安姑娘抱入懷裏,可惜他忘記了安姑娘是個鬼魂,人鬼殊途,他的雙手直直的穿透了安姑娘的身體,頓時不由大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