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夜搖光突然問道:“湛哥兒,這裏距離白鹿書院遠不遠?”
“應該有一個時辰的車程。”溫亭湛粗略估算了一下。
“那很好,日後我們去書院讀書就搬到此地居住如何?”這個地方往來很方便,四通八達,夜搖光很喜歡,至于風水有她就不是問題。
“好。”溫亭湛點頭。
晚飯之後,夜搖光和溫亭湛借着消食,将宅子走了一遍,這一遍夜搖光是拿着羅盤來走,宅子算不上大吉住宅,但也沒有兇險的地方,很普通很中庸,夜搖光也不需要住大吉之宅,于是懶得做改動,等她要搬過來之前,再來弄一兩個陣法就好。
第二日一大早,兩人各自穿戴一新,就去了錢府。古代的滿月宴一般是去吃中午,但是錢夫人昨夜知道他們進城以後,一大早就派了錢府的管事來親自等候,夜搖光也不好再耽擱,反正都要去,他們也沒事。
因爲時間還早,來的隻有錢府的親戚,以及錢夫人的娘家人,夜搖光到了之後,錢夫人就親自來迎接,一年未見,錢夫人再也不見昔日的愁眉苦臉,現在面色紅潤,眉宇輕快,可見日子過得極其好。
“夜姑娘,我可算把你給等來了。”溫亭湛由錢夫人的侄兒招待去了男客一方,而錢夫人直接帶着夜搖光去了自己的卧房,先把屋内錢夫人的母親方氏等人介紹了一遍,就迫不及待的親自抱着兒子遞給夜搖光看,“夜姑娘快看,這就是我的磊哥兒。”
小家夥因爲早産的緣故,雖然錢府精細的養着,可還是沒有足月的孩子那麽大,白嫩嫩的一團,正睜着圓溜溜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看着四周,一見到夜搖光竟然就往她這邊拱着身子。
“哎呦,我們磊哥兒想要搖姨抱呢。”錢夫人毫不猶豫的将她的寶貝金疙瘩遞給夜搖光。
她身上流動着五行之氣,嬰兒的感應能力最強,靠近她會覺得舒服,基本正常的沒有滿百日的嬰兒都會向她靠近,夜搖光動作熟練的抱過來,然後伸手點了點他的小鼻子,一手托着他,一手取出一塊玉牌,玉牌正面雕刻着一隻活靈活現的猴子,背面是屬猴者的本命佛——大日如來菩薩,這塊玉牌在她的宅子裏蘊養了快一年了,這才取出來。
“這是給磊哥兒的滿月禮,這玉牌可保它平安,切莫遺失,也不可經多人之手,更不可沾上污穢。”夜搖光将玉牌放在小家夥的襁褓裏面,小家夥還小,不能挂東西。
錢夫人自然知道夜搖光出手的東西絕非一般的東西,是有錢也買不到,孩子一會兒還要帶出去見客,爲了害怕不慎丢失,錢夫人決定将之拿下來好生保管,可她剛剛一拿走玉牌,錢磊就哇哇大哭起來。
驚得錢夫人隻好将玉牌重新放回去,一放下小家夥就不哭了,反而發出咯咯咯的笑聲,惹得一屋子的人都哭笑不得,好多人都開始打趣。
“是什麽事兒這般好笑,也說與我聽聽。”這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衆人看過去,正是楊大太太帶着兩個女兒——楊夕荷和楊夕蓉。
“韓姐姐來了,快請進。”進了屋又是一番介紹,大家坐下之後,錢夫人才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我們小哥兒這麽小就知道搖姨送的東西是好東西,舍不得給人碰呢。”
“搖姐姐!”楊夕蓉走到夜搖光的身邊嘴甜甜的喊了一聲。
“瞧這輩分亂的。”錢夫人的母親方氏不由笑道,“磊哥兒叫夜姑娘搖姨,蓉姐兒卻叫夜姑娘姐姐,那磊哥兒豈不是也得喊蓉姐兒小姨了?”
大家一聽可不就是這麽回事,錢夫人卻挽着夜搖光道:“我可不管,我喜歡搖搖,就要喊搖搖妹子,韓姐姐你可得讓你家女兒改口。”
楊大太太頗爲認同的點頭:“是是是,改口改口,蓉姐兒快喊搖姨。”
楊夕蓉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她就比溫亭湛小個三四歲,這會兒叫十三歲的夜搖光姨,不由皺着小臉:“搖姨……”
這副模樣把所有人都逗樂了。
“各叫各的也無妨。”夜搖光伸手摸了摸楊夕蓉粉嫩的小臉。她是想到了楊子君,畢竟和溫亭湛是同窗,日後變了輩分總不好。
楊大太太顯然也是想到了自己的兒子,于是笑道:“這感情好。”
時間在一群人樂呵呵之中劃過,錢府的賓客陸陸續續的到了,錢員外三十方得子自然是不由餘力的大擺筵席。取了一個非常好的寓意,擺了九十九桌,請的府城最有名的酒樓和廚子,各地收斂來的食材,還有出名的戲班子。
前面還沒有開宴,楊大太太和錢夫人的娘家内眷幫着錢夫人招待女眷在内院看戲,夜搖光對中國的戲曲文化那是一點欣賞水準都沒有,但是又不好不合群,于是就坐在台下養神,楊夕荷坐在她旁邊,時不時講兩句是什麽戲,提兩句這戲的典故,十分照顧夜搖光。
“水灑了。”新的一場戲剛剛上來,給夜搖光端茶水的宜芳突然手一抖,将茶水灑了出去,好在沒有濺在夜搖光的身上。
“奴婢笨手笨腳,姑娘恕罪。”宜芳垂下頭認錯。
台子上的聲音響亮,杯子也沒有摔在地上,也就沒有人注意到,夜搖光見宜芳袖子濕了一大塊:“幼離陪她去尋錢夫人身邊的碧玉,讓碧玉找一套衣衫給她換上。”
“是。”幼離就帶着宜芳離開了。
她們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還沒有回來,夜搖光眉心蓦地一跳,就聽到遠處傳來刺耳的尖叫聲:“殺人了,快來人啊,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