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溫亭湛大大方方的承認,若不是夜搖光送了他一把瑤琴,他也會在近日挑個時機讓夜搖光好好休息一晚。
“你什麽時候開始學調香的?”調香是一門燒錢的學問,就連夜搖光柳氏也隻是書面教導了一番,說了一些香料的種類。
“先生是個愛香之人,時常會指點我一二。”溫亭湛眼眸猶如被風吹動的湖面微微的晃動了一番,“三年前便開始學習。”
“三年前……”夜搖光目光微微一凝,三年前不是柳氏夫婦相繼去世的時候麽?那樣的情況下,溫亭湛怎麽會想着開始學習制香呢?
合上書,溫亭湛擡眼看向夜搖光:“爹娘逝去,你我日益捉襟肘見,家中不事生産,坐吃山總會空,你身子柔弱,我也不忍讓你日後受苦,而我尚且年幼,以我當時的能力最多也就能夠考個秀才,縱使如此也不會有人願意聘請年幼的我去坐館,那時候我便想我要和搖搖如何活下去。後來有一日見先生在制香,香料素來是大戶人家的必備品,我想着學會一門手藝,不求精細,但求能夠有微薄的收入讓你我可以糊口,若能籌夠銀兩讓我繼續求學,待到我能夠進士及第便好,若不能也能夠讓我們熬過着六七年,待我中舉自可去尋一個書院做先生。”
不知怎的,夜搖光聽了鼻頭莫名一酸,三年前他才七歲,父母雙雙離世,他小小的肩膀上還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未婚妻。他沒有茫然,在沉痛的打擊之下,依然積極的面對生活,并且早早給自己做了規劃。原來,就算沒有她的到來,他們的窘況也隻是暫時……
蓦然間,夜搖光想到老和尚說若非她橫空而來,溫亭湛定然要成爲老和尚的弟子,難道因爲她沒有來,真正的夜搖光死了,所以溫亭湛生無可戀,看破紅塵?但是溫亭湛這樣的積極态度,似乎也不至于……
“湛哥兒,若是沒有我……”情不自禁的夜搖光就把話問出口,蓦然間就頓住了,但是想到溫亭湛其實早就什麽都知道了,深吸一口氣,“若是沒有我……”
“沒有若是!”夜搖光話還沒有說話,就被溫亭湛拔高聲音打斷,他面色突然有着不符合年齡的陰沉,讓夜搖光一怔,溫亭湛立刻就發現自己口氣不對,于是抿了抿唇之後,他開口道,“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從不去多想。”
夜搖光目光定定的看着溫亭湛,她突然問道:“湛哥兒,你怕麽?”
怕麽?怕什麽?怕她麽?
那一雙漆黑流轉着珍珠般溫潤内斂光芒的眼眸微微一動,旋即變得很清朗:“搖搖,我怕不怕并非用嘴來說,我的舉動是最好的證明。”
“姑娘,少爺,晚膳擺好了。”幼離的聲音适時的響起。
溫亭湛先一步站起身,往外走去,夜搖光聳了聳肩,這家夥似乎非常不喜歡她提起這個茬,一提就炸毛。晚膳也吃的格外的沉默,吃完之後溫亭湛依然和夜搖光一起散步消食,然後就回書房看書。
夜搖光早早的歇下,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她今天有些困倦。第二****恢複了生物鍾,覺得自己的精神比以往好了好幾倍不止。當下盤膝而坐開始修煉五行之氣。
一層層薄紗似的輕煙開始圍繞着她凝聚,原本薄煙般浮動的五行之氣竟然有着凝聚的趨勢,夜搖光快速手訣一轉,那圍繞着她浮動的白煙竟然猝然散開,旋即又刹那凝聚,成爲了發絲一般極細的一股股。
夜搖光蓦然睜開眼睛,掩飾不住的喜悅,她竟然漲了修爲,聚氣成功她現在進入了築基中期,雖然進步不大,但是修煉一途每一點進步都非常的難能可貴。看來兩年内,她及笄前應該可以凝結金丹。
原本因爲溫亭湛别扭而不想搭理溫亭湛的夜搖光心情也好了,拉開房門就去尋溫亭湛,站在垂花門前,夜搖光就看到溫亭湛翻飛的身影。
劍光流影,重重疊疊,速度之快她現在的修爲才堪堪看清他的每一招,而一旁的衛茁竟然也在修煉和溫亭湛一樣的劍法,不過是才堪堪起步,看來溫亭湛是要把衛茁當做心腹來培養,否則不會教他這套劍法。
見到溫亭湛就要收勢,夜搖光蓦然身形一閃,一掌就朝着溫亭湛的面門劈去,溫亭湛腳下一定,身子快速的往後旋的同時手中的劍花一寸寸的挽起,守攻兩不誤。
劍花在夜搖光的眼中如煙花般綻放,夜搖光身子一翻,手中天麟飛出。溫亭湛身子一轉,笛中劍朝着夜搖光的天麟劃過,劍氣繞着天麟兩圈,劍身一彈就将天麟彈到已經站定的夜搖光手中。
伸手抓住飛回來的天麟,目光往向已經優雅站定的溫亭湛,夜搖光不得不贊歎:“進步神速,劍法奇特。”
去年溫亭湛初初習武之時,她也才剛剛開始修煉,那時候溫亭湛于她而言不堪一擊,不過一年的功夫她如今已經是築基中期,縱然她隻用了五層的力,但溫亭湛已經能夠抵禦不吃虧了。
“不能辜負搖搖一番心思。”
先是陌欽的丹藥,再是果子排毒,後是龍涎液淬體,若是他還不能勝過常人,真的是無顔存世了。
“快去洗漱更衣,吃了早膳我們去鎮上。”他們這裏有提前一天過生的習俗。那麽今日是溫亭湛的休沐日,也是溫亭湛正式的生日,夜搖光打算和溫亭湛一去去鎮上走走。
溫亭湛去了洗漱,夜搖光就進入了廚房,田嫂子早就已經和好了面,水也已經燒開,夜搖光親自拉面,長壽面一定要細且隻有一根,将面下入鍋裏,讓田嫂子攪動着,她則是去另一個竈頭弄湯底。
很快,一碗長壽面就做好了,撒上一點蔥花,夜搖光親自端到溫亭湛的面前:“壽星,今兒你的早膳,長壽面!”
“謝謝搖搖。”溫亭湛聞着一股子清香,然後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