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陌欽和戈無音都留了一些時間給溫亭湛和夜搖光單獨相處,溫亭湛自然是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告訴夜搖光,甚至包括他對付楚三娘的辦法也沒有隐瞞。
說完了,溫亭湛才有些忐忑,他隻是不想隐瞞搖搖,他就是這樣的人,無需遮掩,無需躲避,因爲他們還有很長的時光,就算今日能夠隐瞞,來日一樣會讓夜搖光明白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既然如此,不如早早的讓夜搖光看清楚。可還是擔心夜搖光對他小小年紀,如此複雜的心思産生不滿的情緒。
“爲何如此看着我?”夜搖光有些莫名,這擔憂的小眼神,立刻眯了眯眼睛,“難道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兒?”
說完,第一反應是往溫亭湛兩腿之間瞟了瞟,然後才囧囧的發現溫亭湛還是一個九歲的孩子,頓時覺得自己的思想真是太污了。
溫亭湛自然沒有夜搖光那麽猥瑣的心思,也沒有注意夜搖光的目光,聽了夜搖光的話,就知道夜搖光沒有覺得他心機深沉而疏離他,便松了一口氣,于是道:“隻是擔心楚三娘死灰複燃。”
“死灰複燃?”夜搖光冷笑,“等過了年,若是她當真還能夠翻身,我便好好的送她一份大禮。”
“搖搖,你日後要當心。”見了陌欽,見了戈無音,溫亭湛頓覺得這世間有一種他們無法觸及的人群,這群人有着神鬼莫測的手段。
“放心吧,這一次是我大意了,沒有想到楚三娘還有這樣的手段和機遇,日後我定然加倍小心。”夜搖光點頭保證。
在前世順風順水慣了,做事也沒有那麽周到,前世根本不可能有這麽多懂得奇門之術的人。如同楚三娘這樣的人要遇上一個簡直是難如登天,而且因爲這一行有真本事的人不多,所以道上有道上的規矩,哪裏會招呼都不打一個便對她下黑手的?即便是她前世鬥法,雖然是遭了暗算,可人家也是提前下了戰書。
這一刻,夜搖光才深刻的體會到古代的修煉圈子水有多深,日後自然要加倍小心,吃過一次虧,險些喪命也就夠了。她絕不會輕易再給别人這個機會。
又和溫亭湛聊了一會兒,夜搖光将王東叫來,把她布陣之時吩咐王東埋下的酒壇子給挖了出來,這個酒埋在陣法中間,每一日都受着五行之氣滋養,雖然才一個多月,卻已經不是一般的凡物。
一共隻有能夠裝二十斤的壇子五個,她把其中兩個拆封,分裝成爲四份,讓王東和王木帶着林氏清點出來的年禮一并給錢、賀、楊、孟四家送去,由于時間有限,都是送到太和鎮的祖宅上。自己則先抱着一壇去尋陌欽。
陌欽正在院子的亭子裏看書,桌子上有一個暖爐,旁邊擺着一些糕點,見夜搖光到來,連忙站起身,牧童快步上前,幫夜搖光抱着大壇子。
“夜姑娘這是……”陌欽并不好酒,看着牧童抱着的酒壇子便問。
“謝禮,陌公子不妨嘗一嘗。”夜搖光揚眉,一副對自己的酒很自信陌欽會喜歡的模樣。
陌欽自然不好掃夜搖光的興,對牧童點了點頭,牧童便将酒撤封,封口一打開,一股濃郁又讓人神清氣爽的香氣撲散開來,牧童頓時眼冒綠光,然後本能的一把又将之封住。
對上自家少爺的目光,牧童報赧的笑了笑:“少爺,這酒裏有精純的五行之氣,我們喝了可助修煉,凡人長期飲用可延年益壽。”
陌欽目光頗有深意的看了牧童一眼,牧童立刻暗罵自己笨,他都知道的事情,少爺怎麽會不知道,然後快速的給陌欽斟了一杯,小心翼翼生怕灑了一滴,而後又眼巴巴的看着杯子裏的酒咽口水。
“給少爺我好好合上。”陌欽端起酒杯,就看着還沒有封緊的壇子,然後充分發揮了無良主子的本色,無視牧童饑渴的目光慢慢的品嘗。
牧童露出萬分痛苦的表情,一手抱着壇子,一手抱着亭柱子,腦袋一下一下的撞,好似毒瘾犯了一般難受。
夜搖光見此正要開口,卻被眼見的陌欽先了一步:“好酒,此酒乃是用果子所釀?”
“用的朱柰與葡萄。”夜搖光點頭,“果子太多,我原本隻是不想糟蹋了果實,後來布陣之時推算到了極陽之日,便将此埋在了生門。”
“夜姑娘的宅子可真是一個寶。”陌欽都不得贊歎,而後道,“不知日後可否每年向夜姑娘讨要一壇?”
“這又何難?年末之時陌公子隻要派人或是稍信落腳之地,我必然會給陌公子送到。”陌欽對她有大恩,雖然這酒很珍貴,可夜搖光也不吝惜。
這酒須得珍藏一年,而且她的陣法不能動的地方太多,能夠埋酒的地方也就那一處,所以每一年隻能出五壇,這一次之所以一個多月就能夠挖出,是占了陣法布下之時天地五行之氣猝聚的便宜,以後就隻能慢慢的滋養,若是别人夜搖光可不會這樣大方,就連錢楊孟賀四府也隻打算送這麽一次。
“夜姑娘,日後若是遇上修煉之人,切不可輕易再暴露你是五行修煉者。”陌欽将一杯酒飲盡之後道,“五行修煉者被稱爲準仙,五行修煉心法早在千多年前便已經失傳,但凡修煉者無不想據爲己有。”
簡短的幾句話,讓夜搖光背脊發涼,五行修煉之法是她無意之間在前世得到,并不是夜家的所有物,她的爺爺并不能修煉,後來她帶回去也傳給了家裏的幾個人,均不能修煉,她隻知道這個修煉之法比其他修煉之法更快,否則她絕不會年紀輕輕就凝結金丹遭到了同行的嫉妒,招來橫禍。
即便是前世被陷害而亡,她隻當自己天賦卓絕遭到那些人的忌憚,從來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修煉心法的問題,即便是現在,如果沒有陌欽的提醒,她也不會往這個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