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主任、孔長明、柳如煙、大舅兩口子、落落……
每個人表情不一。
驚訝,
不明所以,
皺眉,
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最後還是性格大大咧咧的大舅最先開口打破了沉靜,一臉意外的看着林風詢問道:“你還會看病?”
其他人目光也集中了過來,不管心裏面是怎麽想的,但都有同一個意思,爲林風懂醫術這事感到萬二分的意外和不可思議。
林風目光平靜回答道:“大學時學過一點皮毛。”
他說謊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直截了當的跟他們說自己可以穿梭于任意時空中,是一名時光旅行者,是古代傳說中的俠客。
俠客,也就是學武的。
武和古老的中醫,有着不爲人知的聯系。學武之人不見得人人都是醫術高手,但最起碼的習武之人因爲需要接觸體内奇經八脈,對人體一百零八處穴位了如指掌,所以習武也是一種行醫,算不上多麽精深,就像林風謙虛說的那樣略懂皮毛。
落落是在場人中唯一知道林風底細的,奇怪的看了自己男朋友一眼。
林風大學時學的是社會學專業,和醫術毛都不沾半根。隻是他既然都這麽說了,落落自然不會給他拆台。
蔣主任看着林風,猶豫了好一會,才沉穩的語氣道:“醫術從來都不是一家之言,年輕人竟然對醫術有研究,看一看倒是無妨。”微微一頓,又道:“隻是時間别太長了,病人的狀态不是太好,需要休息。”
大舅媽小聲嘀咕了一句:“他行嗎?”
聲音很小,其他人聽不見卻逃不過林風的耳朵。
心下一笑,也無謂解釋什麽。
在醫術上林風的确是個門外漢,我們常說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半吊子一個。
可林風不行,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行。
大不了林風搬救兵去,利用時空系統視頻功能連通武俠世界,找來俏藥叉甘寶寶,找來國醫聖手,别說一個尋常的感冒了,想當初都教授患的癌症現如今不也痊愈了嗎。
唯一的問題在于,林風上一次從古世界破界歸來,因爲破壞了系統定制的規則,導緻系統降下來一系列懲罰措施,有很多系統功能效用大大減小,視頻通話也是其中之一。好在不要緊,真要逼到了那份上,林風豁出去庫存的聲望值積蓄,動用幾次系統權限完美沒有問題。
柳如煙已經起身給林風讓座。
林風坐在床邊,拿起蘇天的左手臂,袖子挽上一截,食指和中指輕輕搭在脈搏上。
孔長明眉心劇烈跳動了一下,林風的專業手法被他看在眼裏,當心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悄悄的給蔣主任使了個眼色,兩人随便找了個借口,一起走出了病房。
林風背對着他們,可腳步聲卻清晰入耳。
神色微微波動一下,運氣一股真氣,通過兩根手指緩緩渡入到蘇天體内經脈。
在醫術上,林風拍馬也比上蘇長明和蔣主任這樣專業的醫生,可說道對人體奧秘的理解程度,加之武者真氣這種存在于話本小說裏的神奇金手指,林風對一個人是否患有疾病,體内各項器官的運轉狀況一目了然,甚至清晰程度要遠遠超過現代的科學儀器。
一股真氣遊走于蘇天體内四肢百骸。
心肝脾腎……
正常
正常
一切正常
真氣散于體表,感受了一下蘇天的體溫。
36度5
體溫正常
最終真氣散布在胃部周圍。
在走廊裏,落落跟他說過,蘇天之前可能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柳如煙發現丈夫昏倒在書房時,他面部發青,口吐白沫,且嘴裏還有一些食物殘渣。
這些細節落落也和蔣主任和孔長明提起過,可并沒有引起兩個人的重視。
先後十幾次診斷,身體各個器官的機能查了個遍,得到的結果都确診是普通的傷寒感冒。
正是因爲這件事引起了落落對兩個人的疑心。
此時,林風再給蘇天診斷時,也着重在這一方面,比較謹慎的運用了排除法。心肝脾腎一切正常,排除了這幾個器官發病的因素以後,單刀直入,将目标徹底鎖定在了腸胃上面。
林風在看病。
柳如煙、落落她們已經緊張的不成樣子。
母女都是眼含熱淚,柳如煙已經偷偷的哭過幾次,眼眶微微的紅腫着。
其實柳如煙比落落還要敏感,自己丈夫這個狀态,她早就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對頭。
普通的感冒怎麽會這樣?
高燒退了,人還沒醒。
再說是多厲害的感冒,才能讓好好的一個人突然間一下子病倒,昏迷不醒。
盡管孔長明和蔣主任一口咬定,蘇天就隻是感冒而已,甚至爲他昏迷不醒的事也找好了諸多借口和原因。可柳如煙不傻,那麽明顯的敷衍和借口,她一眼就看出了破綻。之所以還沒有肯定下來,單純的隻是因爲她不記得自己丈夫和孔長明或者蔣主任有什麽恩怨,既然沒有恩怨,沒有利益糾葛,人家醫生爲什麽要騙她?
而且柳如煙自己也在逃避,盡管心裏那種不祥的預感讓她恐慌,她還是甯願自欺欺人,盼望着自己丈夫沒事,隻是普通的傷寒感冒。這是一種典型的鴕鳥心态,卻也是人之常情。
蘇天是家裏的頂梁柱,柳如煙作爲妻子,眼睜睜看着丈夫病倒昏迷不醒,那種擔心和惶恐不足爲外人道。
她是個外柔内剛的女人,之所以沒有刻意把悲傷寫在臉上,是因爲她除了是蘇天的妻子以外,還是落落的母親。她如果悲傷了,崩潰了,絕望了,這份天大的壓力豈不是一下子全落到了落落肩頭上?
有苦不能言,即便是流淚也要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
柳如煙隻是個女人,那份外來的自身的強加而來的巨大壓力,讓她悲傷疲憊不堪。
大舅兩口子,落落同樣的擔心。
沒有人敢大聲說話,甚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們害怕說話聲打攪了正在看病的林風,每個人隻能繃緊了心弦,極度緊張的注視着林風,他的眉宇,他的表情,他的任何一絲一毫細微情緒變化……
良久之後,林風收回了搭脈的兩根手指臉上表情很奇怪,複雜難名。
柳如煙母女緊張的幾乎窒息,第一時間沖口問道,神情迫切焦急:“怎麽樣?”
落落眼眶紅了,強忍着淚珠沒有翻滾下來:“我爸他……”
大舅兩口子原本是不怎麽相信林風醫術上的造詣,可這時也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
蘇天是柳如煙母女的丈夫和父親,是一個三口之家的頂梁柱。他又是整個蘇家的一片天,七大姑八大姨之所以在中秋佳節齊聚蘇家别墅,看的還不是蘇天的面子嘛。
咱們常說錢不是萬能的,這就話不可否認。但财能通神,這句話也不假。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錢,也就是财富,它決定着一個人的社會價值,人生價值,分量,威望等等很多東西。這不能說社會太現實,而是社會的秩序本該如此。
蘇天是偌大的一個蘇家,混的最是風生水起的人物,他的存在想這個家族的一方橫梁,一幹大旗。
這樣的家族地位無疑建立在财富的基礎之上。
扯遠了。不管怎麽說吧,蘇天生病是他個人的一件小事,可他一直到現在昏迷不醒,這就涉及到整個家族的大事件了。
大舅兩口子自然彷徨和緊張,血濃于水的親情也讓他們對蘇天的狀态憂心不已。
幾人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林風。
就在剛才,林風給蘇天把脈的過程中,他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沒逃過幾人的眼。
從一開始的擔心,
到過程中疑惑。
而後不解轉爲憂慮。
乃至于後來一張臉陰沉如墨,整個人給人一種淩厲沛然壓力的感覺。
林風的這些表情變化,自然和蘇天的身體狀況緊密相關。
心肝脾腎一切正常。
體溫正常。
很多的生命特征都很正常。
蘇天沒有感冒的迹象,但卻有像蔣主任說的,他身體在長時間工作下的積勞成疾,身體像是被掏空了的一塊朽木,外強中幹。
當然這些隻是次要。
在林風的真氣渡入蘇天胃部周圍的時候,那裏的一片青色,讓林風蓦然驚悚。
中毒!
且不是一般的毒,這毒很詭異,那淡淡的青色幾乎和器官外壁的顔色一緻,若非林風用真氣當做眼睛觀察,即便是最先進的科學儀器也不定鑒别的出來。
指肚大小的一片青,在林風觀察的過程中,青色漸漸的消退,痕迹似乎要随着時間的流失慢慢消失掉。
在武俠世界中流傳着一種說法,通常用來形容一些罕見的劇毒——此毒無色無味,殺人于無形。
這便是讓林風感到震驚之處,這種毒詭異的無迹可尋,萬幸林風不是普通人,更加萬幸他敢來的及時,這毒不會溶于血液,更不會附在腸道管壁上,它是劇毒,可無形無色,殺人之後,毒液的痕迹快速的消退。林風推測,假如真的等到蘇天身體扛不住的那天,就算天底下最高明的法醫來了,也隻有百分之五的機會能夠檢查出蘇天是因爲中毒而死。
林風心思電轉,有一件事也是讓他深感無力的,這毒林風解不了。
他可以拖延,用真氣暫時的把毒液包裹住,可以讓蘇天蘇醒,可也隻是解了一時的燃眉之急,毒液深入肺腑不能排除體外,蘇天的安危遠遠得不到保障。
落落和柳如煙又在連聲詢問,對蘇天的健康情況心急如焚。
林風想了想,還是決定撒個小謊,說蘇天病情并不是很嚴重,安撫了幾個人以後,他給落落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走出了病房。
開門時,蔣主任和孔長明正巧從走廊裏過來,幾個人目光向對,孔長明笑的很溫和一如既往,那位蔣主任的神情卻不太自然。
林風向他們點了點頭,拉着落落小手去了電梯口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