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攤了攤手，得，這小子還不聽勸。
他哪裏知道，林風對電台的崗位，什麽播音主持什麽運營編輯亂七八糟的是圓是扁都分不清。
之所以堅持，完全是因爲時空系統聲望值的需要。
播音主持雖然不露臉，好歹也是個公衆人物，搜集聲望值啥的也方便一些。
如果應聘個運營或者編輯，想要讓系統升級，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馬總監也是無奈的咂了咂舌頭：“老孫同志已經說得很明顯了。小夥子，我希望你在慎重考慮一下。
我也給你提個醒，咱們電台的面試不同于其他工作。
面試難度，一般都是和面試者條件挂鈎的。也就是你的條件越差，面試難度就會越高。
你也别生氣，面試嘛，本身就是這樣，也不是我們有意刁難你。
老實說你的條件真的不算好，可能連播音主持崗位的門檻都邁不過去。
這樣的先決條件下，你繼續堅持，就不能說是自信或者勇敢，而是有點夜郎自大了。
很抱歉，我的話也許不大中聽，但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一下孫編輯的意見。”
這席話說的有些重了，但也是肺腑之言。
馬總監是好心，想讓林風知難而退。
老實講，林風也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人。
可他要臉，時空系統不要啊？
打碎了牙往肚子裏生吞，苦笑道：“我還是選擇繼續面試，幾位老師，請出第二道題目吧。”
馬總監有些生氣，皺了皺眉，看了林風一會，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那好，既然你執意我也就不說什麽了。這次面試台裏是想找幾個文學性底子紮實的新人進行培養。
這樣吧，你就用俄文作一首詩，如果文學性能讓我滿意，我會考慮直接給你滿分通過。”
俄語。
還用俄語作詩？
幾個考官神情各異，這已經不是刁難了，而是直接截斷了林風入職的可能。
第二道題一出來，難度已經明擺着告訴林風。你不行，沒必要在垂死掙紮了。
有些殘忍，但幾位考官想了一會都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葛燕在一旁暗自焦急，可是試題已經出來了，她也幫不上什麽忙。
林風剛剛的表現，已經證明他是個有本事的人。但他的形象是硬傷，這種先天條件的缺陷，最讓人無奈，并且沒有任何補救的辦法。
其他幾個考官的态度很明确。
用俄語作詩，這就是他們的态度。
林風檔案裏寫着社會學專業，英語勉強及格。這是連一點生機都不打算留給他。還俄語？英語說話都不利索呢，别說用來俄語作詩了。
這玩意兒，它認識林風，林風不認識它。
麻痹的，我就想要個公平，有那麽難嗎？
林風一陣火大。
他發火，坐在角落裏的趙傳雄卻樂開花了。
剛剛被幾個考官訓了一頓，趙傳雄還以爲這幾個家夥要跟他玩邪的。現在一看，艾瑪，真他媽夠意思。
擡了擡眼皮，眉角含笑的望着林風。
你小子不是牛逼嗎？
不是嚣張嗎？
還要打老子？
你來啊，再給我牛逼一個試試？
用俄語作詩……
哈哈，那不咋說人家是有學問的人呢，就故意刁難你，啪啪的扇你臉，還讓你說不出話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喜上眉梢。
卻在這時，馬總監又說話了：“詩要原創的，另外我們時間有限，請你快點。”
噗。
趙傳雄沒忍住樂出聲來，又覺得不合時宜，連忙捂住了嘴。
用俄語作詩已經夠可以了，還要原創。
古人雲：最毒婦人心。
誠不欺我！
嘎嘎……
孫編輯也道：“既然要求原創，也不強求你創作的詩歌多麽的華美，語句通順，言簡意赅即可。你可以參考一下大衛、維爾斯他們那些耳熟能詳的名人名作。
我能給你提示隻有這些，外語都是相通的，開始吧。”
還開始個屁啊。
這小子完了。
趙傳雄樂的嘴咧到耳岔子後邊。
林風表情卻是一呆。
大衛、維爾斯？
這是什麽幾把玩意兒？
忽然心頭一動，他想起來了。剛剛上網的時候有看過這兩個人名，都是當代的大文豪。
相反的，創造出真正脍炙人口詩篇的徐志摩、普希金他們卻不見了。
這應該是大文盲時代的篡改造成的。
人沒了。
是不是意味着詩歌也沒了？
林風的心一下子活絡起來。
男考官毛才良有些不太忍心，遲疑道：“小夥子，你現在放棄還來得及。我之前的話也作數，隻要你願意，不需要第二道試題考試，你可以直接去台裏入職，除了播音主持以外，職位自選。”
放棄？
爲什麽放棄？
林風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幾次三番的被刁難，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你們不是要原創的俄文詩嗎，行，我給你作，不就是一首詩嗎，我他媽也豁出去了。
馬總監卻沒那麽好的耐性。
筆頭敲打着桌面，滴答的響：“好了沒有，不行就換下一個。”
林風擡頭，看着她：“散文詩可以吧？”
問的馬總監一愣。
散文詩？
這可比現代詩還要難一倍。不禁啞然，心想這小子該不會是急糊塗了吧，大白天的，睜着眼睛說瞎話。
“當然可以，你要是不怕難度增加，隻要是俄語創作的原創詩，任何題材均可。”
“好。”林風回答了一句再不說話，醞釀着情緒。
其他人卻在心裏歎息了一聲。
毛才良收拾着林風的簡曆，孫編輯在林風的評分上寫寫畫畫。已經不對林風抱任何希望了。
該做的都做完了，林風還在那裏閉着眼睛。
又等了一會，林風還沒完沒了了。
考官們開始不耐煩起來。
“快點啊。”
“這都幾分鍾了，你連俄語都不會還要作詩？别耽誤時間了。”
“下去吧，你的條件真的不适合播音主持，其他面試者還等着考試呢，我們無所謂不能耽誤大家吧？”
話有些重，也是想讓林風趕緊走。用俄語作詩，這不是開玩笑嗎？
在他們一片質疑和轟趕聲中，林風緩緩睜開了眼睛，丹田運氣一團氣，吐氣開聲。第一句話，就令所有人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Над седой равниной моря ветер тучи собирает. Между тучами и морем гордо реет Буревестник, черной молнии подобный.”
“啊？”
“我去，真能說啊。”
“馬總監，這是什麽語？”
幾個人中隻有馬總監懂一些俄語，下意識的把目光望到了馬總監身上。
這一看，卻見馬總監神情呆滞、震驚，一張嘴張的大大的，仿佛能塞進去一隻鴕鳥蛋。
這幅表情……
不用說大家也知道了她的意思。
我擦了你姥姥個鑽！
這小子還真他媽會說俄語啊！
在一群人目瞪口呆之中，林風語速越說越快，慷慨激昂，聲音蘊含着傲氣，情緒散發出無謂，音調激烈，如驚濤拍岸。
這首詩，就需要這樣激昂的情緒來朗誦。
作者——高爾基。
詩名——《海燕）
這是一首現代人人人盡知的現代詩，充滿着力感，充滿着無畏。特别是最後一句，林風幾乎是吼出來的。
“ - Пусть сильнее грянет буря!..”
考官們呆若木雞。
傻了。
靜。
針落可聞。
所有人仿佛喪失了語言能力。
足足良久過去。
毛才良僵硬的轉過頭去，看着馬總監，脖子發出機械般的咔咔聲響：“馬，馬總監！”
啊？
馬總監還沒回過神來，突然打了一個激靈，震驚的盯着林風：“年輕人，你這詩……”
“詩什麽啊？馬總監，你給我們翻譯翻譯？”其他人聽不懂啊，隻好求助的道。
馬總監的臉微微一紅：“那什麽……他的語速太快，我也沒太聽清楚。”
“靠了，大姐你是學俄語的啊，連你都沒聽清楚？”
馬總監又小聲的解釋了一句什麽。
卻聽見林風輕聲道：“沒關系，我再用中文朗讀一遍。”
中文好！
一個年輕的考官一拍巴掌，他見馬總監吃了癟，心裏頓時膈應的慌。年輕人也不信邪，心說你一個旁系專業，就不信你真有這本事。
何況中文的豐富多變多樣化和俄文完全不同，中文是母語，也是真正考驗功力的。
俄語他聽不懂，換成了母語呢？
這裏面可大有文章可做，到時候随便随便挑出幾處毛病來，管讓你灰頭土臉。
裝逼裝到面試點來了，丢臉也是活該。
其他人也是各有心思，目光集中落在林風身上。
說旁的沒用，手底下見真章。
是騾子是馬把中文版本牽出來遛遛！
林風也不是瞎子，自然察覺到了，大部分還是對他抱有一種歧視态度。
心裏也是不忿，得了，你們主動把臉伸過來找打，怪不到我。
咳嗽了兩聲，醞釀了一會感情。
一首中文版本的《海燕》宣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