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佟姓中年人的肩膀:“你不是整天研究佛經什麽的嘛,怎麽連你也沒聽出來那小子的弦外之音?”
姓佟的有些郁悶,孫行蕭的笑聲讓他有種讓林風給罵了還感恩戴德的意思。
一把撥開孫行蕭的手,沒好氣的道:“别賣關子了,到底咋回事?”
“還能咋回事,你們幾個讓人給涮了呗。”
幾人翻了翻白眼。
姓佟的玩笑式的威脅道:“你到底說不說,再不說我們哥幾個可動手了啊。”
其他幾個人也好奇的緊,忙配合着佟姓中年人作出摩拳擦掌的動作。
“吓唬誰呀。得了,告訴你們就是了。老佟,你不是有一次跟我講過蘇東坡和一個老和尚的故事嗎,你在回想一下,想想剛才林風的話,我保證你很快就能猜出來。”
孫行蕭眨巴眨巴眼睛,見幾人的目光都落在佟姓男人身上,頓時腳底抹油,開溜。
“老佟,什麽蘇東坡老和尚的到底咋回事?”
剩下的幾人急忙問道。
蘇東坡和老和尚的故事是出自老佟自己之口,他自然是記得的。隻是和剛才林風的話有什麽聯系?
老佟腦袋一時間轉不過彎來,自言自語的道:
蘇轼是個大才子,佛印是個高僧,兩人經常一起參禅、打坐。
佛印老實,老被蘇轼欺負。
蘇轼有時候占了便宜很高興,回家就喜歡跟他那個才女妹妹蘇小妹說。
一天, 兩人又在一起打坐。
蘇轼問:你看看我像什麽啊?
佛印說:我看你像尊佛。
蘇轼聽後大笑,對佛印說:你知道我看你坐在那兒像什麽?就活像一攤牛糞。
這一次,佛印又吃了啞巴虧。
蘇轼回家就在蘇小妹面前炫耀這件事。
蘇小妹冷笑一下對哥哥說,就你這個悟性還參禅呢,你知道參禅的人最講究的是什麽?是見心見性,你心中有眼中就有。佛印說看你像尊佛,那說明他心中有尊佛;你說佛印像牛糞,想想你心裏有什麽吧!
話到末了,佟姓中年人表情突然一愣。
其他人還沒明白過來,自顧自的咀嚼着這個故事。
但想着想着,表情也和佟姓中年人變得一樣,一臉呆愣的表情,旋即額頭上幾條黑線垂了下來。
在聯想一下林風剛剛和幾個人的對話。
佟姓中年人說道:“我看你穿的像一個土鼈。”
林風點頭稱是,遂回道:“我看你衣着光鮮,真是個大人物。”
就好比一尊佛和牛屎。
幾個中年人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好看,姹紫嫣紅的。
想想剛才自己還笑得五筆自得的樣子,就覺得臉如火燒,臊得慌。
年年大雁今年讓雁啄瞎了眼。
還是被一個毛頭小子給拐着彎的罵了。
真他姥姥的。
這小子真不是個好東西。
幾個人紅着臉,恨恨的罵了一句。
隻是氣不過,以幾人的涵養和身份還不至于因爲嘴皮功夫吃了點虧就去記恨一個年輕人。
他們也拉不下那張臉來。
在舞會的另一個角落,孫行蕭笑得前仰後合,嘴叉子咧到了後腦勺上。
一邊大笑,還一邊拍手,哪還有一點老總風範。
剛剛的幾個人可都是天南排的上号的人物,被林風一個愣頭小子給損的一塌糊塗,孫行蕭當然樂的開心。
林風卻對此沒什麽感覺,更不理解孫行蕭誇張的笑聲。
暗地裏撇了撇嘴:“至于的麽?”
過了三四分鍾,孫行蕭才算是笑夠了。
收斂着笑意,眼睛都笑出了皺紋:“哎,林風,我剛過來的時候見歐陽老先生的保镖過來給你塞了一張紙條,怎麽回事?你和歐陽老先生見過了?”
林風點了點頭。
孫行蕭搓了搓手,眼神熱切起來:“怎麽樣,你和老先生還談的來嗎?”
林風搖搖頭。
孫行蕭被吓了一跳,剛剛的熱情也被澆了一盆冷水。
“不應該呀,既然你和老先生談的并不愉快,他幹嘛特意讓保镖來找你?”
林風看了他一眼,罕見的臉紅了起來。
孫行蕭有些急了:“你臉紅啥,倒是快說啊?”
“這個……那個,你懂吧?”
“我懂個屁啊。咋地了,你惹老先生不高興了?”
林風又點了點頭。
孫行蕭心裏咯噔一下。
完了。
但還是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坐直了身體,按住林風肩膀道:“也沒啥大事,你說說到底怎麽得罪老先生了。晚點我去和老先生說說情,念在我的面子上我想他應該不會和你個年輕人計較。”
林風擡頭看了看,然後又搖了搖頭。
“夠嗆。”
孫行蕭都快急死了。
這算是出師不利?
原本是想着通過林風對曆史方面的研究,博得老先生好感呢。
這可倒好,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心拔涼拔涼的。
要說不失望那是屁話。能和老先生搭上線,對孫行蕭旗下的集團公司都是一樁大事。
可不能就這麽慘淡收場。
孫行蕭正色起來,眼神認真的看着林風:“沒事,你說吧,我雖然和老先生沒有太多交集,但能混到這種層次,幾分薄面還是有的。”
林風是真心不想說。
但見他一副志得滿滿的樣子,隻好妥協一次。
臉更紅,手指扭捏的纏到一起:“那個,咳咳……其實也沒啥,就是我一不小心把老頭的孫女給睡了,還讓老頭給逮住了。”
孫行蕭像是沒反應過來,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大手一揮道:“嗨,我還以爲啥大事,不是就是把老先生的孫女給睡了嗎……”
嘎……
喉嚨裏像是卡了一坨屎,戛然而止。
一隻手還伸在半空,臉上作出豪氣幹雲的姿态,正在向冰雕慢慢轉變。
然後就……
一動不動了。
林風被他吓了一大跳:“孫總,孫總?”
“艾瑪,你咋地了?”
連忙把手在孫行蕭鼻子底下晃了晃。
沒用。
孫行蕭就像一尊冰凍的石雕一樣,整個人如同石化。
眼珠子僵直而空洞的目視前方,仿佛沒有了焦距。
林風急的夠嗆,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孫行蕭肩膀:“孫總?”
咔咔咔~~
就聽見機械一般的聲音,孫行蕭僵硬的把頭轉過來,一開口,聲音是如此的幹澀與尖銳:“你剛才說啥,你把老先生的孫女給,給……睡了!?”
林風臉一紅,又腼腆的點了點頭。
就聽“咚”的一聲,孫行蕭的一顆腦袋掉在桌子上,重重的彈了幾下。
那誇張的弧度,看得林風心驚肉跳。
就在這時,台上爲歐陽輕舞主持生日舞會的主持人,舉起了一隻手臂,高聲喊道:“舞會開始,下面有請美麗的公主,歐陽輕舞小姐的舞伴。今天舞會上的另一位主角,輕舞小姐的男朋友,林風先生!!!”
舞池裏掌聲雷動。
燈光一個聚焦,四周全是黑暗,隻在林風身上停下了一條光柱,如此的明亮,如此的鮮明、耀眼。
林風表情呆住了。
靠!
有我啥事?
之前被林風損過的幾個中年人也呆住了。
靠!
這小子是歐陽輕舞的男朋友?歐陽老先生的孫女婿?
你大爺啊,有這層關系,其他人還咋吃肉?
别他媽說吃肉了,連點湯都沒有啊。
頭掉在桌子上的孫行蕭也滿臉愕然的豁然擡起頭來。
靠!
我靠!
我勒個大靠!
林風是歐陽輕舞男朋友?
尼瑪,什麽情況?
算了,不管什麽情況了。有這層關系在,搭上歐陽老先生這條線肯定是鐵打的了。
話說這小子也不是個玩意兒。
你說你吓唬我幹啥,還把人家孫女給睡了?你女朋友你不睡誰睡?害得我出這一身冷汗。
哎,也不對啊。
歐陽輕舞是這小子女朋友,那蘇天的女兒蘇落落呢?
孫行蕭臉上的狂喜之色僵硬了下來。
他是看重這次溝通不假。
但更看重的卻是林風這個人。
若是始亂終棄,你讓孫行蕭怎麽放心把小亞交給林風教導?
又怎麽放心和這樣一個虛僞的人做一對忘年交?
孫行蕭的臉色突然間極爲複雜。
而這時林風已經被一群不知隐情的人推上了主席台。
孫行蕭張了張嘴,還是把幾乎沖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
但該問的,孫行蕭不會客氣。
甯願失去這次合作的機會。
也不想引狼入室,孫行蕭交朋友,重在人品。
林風被人推上了台,這個人好死不死的是他在這個舞會上唯一的熟人。宋建輝。
“小子,牛逼啊,老實交代,啥時候把歐陽輕舞勾搭到手的?”
宋建輝在林風耳邊小聲道。
語氣中不乏深深的膜拜之意。
和林風不同,宋建輝才是個名副其實的花花大少。
林風蛋疼的緊。
你說這個二五眼玩意兒。
你知道咋回事嗎,就把我往台上拽?
沒見别人都是在抱着膀子看好戲,有幾個不要臉的還特麽吹起了口哨聲。
這是擺明了要讓林風難看。
至于背後主使是誰,現在還不好妄下定論。
林風猜測十有八九和歐陽輕舞脫不了幹系。
但架不住宋建輝死拖活拉,林風又不能動手把他爆錘一頓,愣是被推上了主席台。
還沒等說話呢。
人群中,一道冷厲的目光望來,射在林風頭上,如針芒在背。
擡頭看去,目光的主人,蘇天宇。
落落的小叔。
蘇天的弟弟。
地地道道的娘家人。
擦。
坐蠟了。
林風一張臉頓時綠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