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眼珠急轉,卻見周圍的人嘩啦啦圍了上來,人人目放兇光、摩拳擦掌,大有将他千刀萬剮以洩私憤的架勢。
但一群人誰都沒有先動手。
目光齊刷刷的望着表情猙獰的雲中鶴。
這個小王八蛋夠缺德的,逼着四大惡人吃屎。
啧啧……這小子完了,我打賭他一定死無全屍。
屁話。
落在雲中鶴手裏,有幾個好下場的。
聽說雲中鶴最喜歡吃人,你是這小子是被煎了、炸了、還是煮了?
“都他媽給老子閉嘴!”
雲中鶴突然一聲暴喝,神情猙獰,五官扭曲,手拿鐵爪鋼杖仿佛地獄裏面走出來的修羅一般。
怒啊
恨欲狂!
堂堂四大惡人,号稱窮兇極惡的雲四爺,今天竟然被一個後生晚輩逼着啃了一口屎。
啊啊啊!!!
雲中鶴感覺自己要瘋了。
不,我要報仇,我要撕碎了他!
仿佛要把林風生吞活剝的陰森目光死死的盯着他,雲中鶴翻遍了記憶,腸子都被翻了過來,找出無數種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
剝皮!
腰斬!
車裂!
俱五刑!
淩遲!
缢首!
烹煮!
刖刑!
鸩毒!
……棍刑,鋸割,斷椎,灌鉛,刷洗,彈琵琶,抽腸,騎木驢!!!
不夠,還不夠,老子要把他丢進馬棚裏,給戰馬灌一斤**。
老子要去藥王谷,找最好的神醫,要讓他一直活着。每天都嘗試一種生不如死的酷刑,三百六十五天,沒有一天間斷!
雲中鶴渾身殺氣、煞氣、暴虐之氣。
陰森的目光看得林風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哆嗦。
我的媽呀,小爺可不伺候了。
就在一幫人愣神之間,林風呼的一下撞開了一個俠客,向二樓奪命奔逃。
雲中鶴冷冷的看着他。
這裏是老子的地盤,你能逃到哪去?
他并不急着抓住林風,這種令獵物在死亡的恐懼中逃亡的快感,也是一種酷刑。
林風飛快的逃到了二樓,找到了獨孤的房間,一頭竄了進去。
“貓捉老鼠的遊戲開始了。”
雲中鶴嘴巴挂着殘忍的笑,運起輕功,躍上了二樓,一腳将房門踹開。
其他的一些俠客,也紛紛如此。
房門踹開的那一秒,人群的目光向房間内望了過去。
這一看,頓時傻眼。
“媽的,人呢?”
空蕩蕩的房間,哪裏還有林風的身影。
床上放着一個包裹,窗戶緊閉,林風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
最慘的是雲中鶴,心裏做着虐殺林風的美夢,打開房門一看,人沒了……
風一般的沖向了窗戶,向下一望,沒人。
又沖回來,趴在地上,看了一眼床下,沒人。
倒是被尿壺刺鼻的氣味差點薰了個跟頭。
茫然四顧,舉目蒼蒼。
空蕩蕩房間,死一般的寂靜起來。
有風從窗外吹來,六月的寒風,卻讓人驟然發冷。
啊~~
雲中鶴突然一聲慘叫,嘴裏“哇”的一下,一口鮮紅的血,狂噴而出。
這時,在走廊裏響起獨孤冷漠的聲音:“汝等爲何擋住我的去路?”
……
現實世界,林風噗的一聲掉在了床上,大口喘息着。
媽呀,吓死本寶寶了。
拍了拍受驚吓的小心髒,林風從床上坐了起來。
對雲中鶴也沒怎麽當回事。不過在離開武俠世界時,他也聽到了獨孤的說話聲。
一想到獨孤那個鐵疙瘩和四大惡人撞上。
林風咧着嘴,嘎嘎奸笑着。
又休息了一會,林風換了身衣服,打了個車,直奔小亞的學校。
在班主任辦公室門前站定,敲了敲門。
“請進。”
林風推開門走進去,其他的老師都去上課了。
辦公室裏,小亞這丫頭站在牆角,眼眶紅紅的好像哭過。
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個被打的男學生,倒是沒見學生家長。
“董老師。”
林風向小亞的班主任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戴着黑框眼鏡,體态豐腴,保養的極好。
班主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頭也不擡,語氣冷淡的道:“孫菲亞同學,你過來吧。”
小亞“哦”了一聲不情不願的走過來。
林風瞪了她一眼,小亞心虛的低下頭去。
“孫先生,他就是被打的學生,名叫張澤。這幾天孫菲亞同學學習态度有所改善,成績也在穩步的提高着,卻突然出了這樣的事。
您應該知道我們是貴族學校,什麽是貴族?講求風度,追求優雅。
你看看孫菲亞同學做的事,以前我僅僅當她是一個問題學生,雖然也很頭疼,但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憤怒。
我從來沒有想過,在我們貴族學校,在我的教導下也會出現這麽嚴重惡劣的傷人事件。
這不是道德問題,而是觸犯了法律。
老實說孫菲亞同學的做法,讓我很不高興,也令我們貴族學校爲之蒙羞!”
班主任每說一句話,小亞的頭就低下去一分。
當這一席話說完,班主任餘怒未消的一拍桌子,小亞的頭埋的低低的,鼻尖抵在鼓囊囊的胸口。
林風眉頭皺了起來,班主任冷冰冰甚至有些刻薄的語氣讓他心裏升起一團火。
一方面是暗恨小亞不争氣。
另一方面,是覺得這位班主任小題大做了些,事情真的有她說的那麽嚴重嗎?
還是因爲自己并不是所謂的貴族,對他們的世界充滿無知。
小亞的逃避,讓林風火氣更大,忍不住低喝了一聲:“擡起頭來。”
嚴厲的聲音吓得小亞一哆嗦,顫顫巍巍的擡起了頭。
林風微微一怔,不知什麽時候,小亞臉上布滿了晶瑩的淚水,淚痕在臉上斑駁交錯縱橫,像雨後泥濘的地面。
心裏沒來由的軟化了一分,放緩了語氣:“怎麽回事,爲什麽要打同學?”
小亞挂滿淚珠的小臉望着他,彷徨、無助,但卻緊咬着嘴唇,一言不發。
林風追問了幾次,小亞都是抵死不認。
逼問急了,幹脆淚水決堤,從眼眶裏洶湧出來。
林風的眉頭皺的更深,在他的認知中,小亞或許嚣張跋扈、嬌蠻胡鬧,卻絕對不會做錯了事不肯承認。
回過頭來,對班主任問道:“您可以和我說說事情的經過嗎?”
班主任一臉的不耐煩。
“煩透了你們這些家長。我再重申一遍,這裏是貴族學校。無論任何的理由,任何的原因,打人就是不對的。
我覺得你與其追問原因經過,還不如尊重這件事情所造成的惡劣影響和結果。
我喊你過來,也是想讓你解決關于這位同學的賠償問題。”
這是什麽話?
林風呆住了,如果這些話是從一個流氓惡棍嘴裏說出來,他一點都不會感到驚訝,甚至是理應如此。但眼前的卻是貴族學校的老師,小亞的班主任。
老師,一個多麽崇高,且受人尊敬的職業。
曾幾何時,所謂的老師也變得這般強詞奪理起來?
林風的神情中略微的有些不快,沉聲道:“我想我有權利也有義務了解事情的始末。”
“你什麽意思?”
班主任冷冷的看着他。
補充道:“我奉勸你,作爲孩子的家長,你最先考慮的應該是孩在學校所處的學習環境。
還是那句話,學生在學校裏一切的行爲因果是我們老師的事。你作爲家長,隻要完成自己的本分就好。”
聽到這些話的林風都忍不住怒極反笑了。
強忍着心裏的一團火,悶悶的道:“那麽作爲家長的我,應該完成什麽樣的本分?”
“當然是解決賠償問題,再讓孫菲亞同學向張澤同學道歉。善後問題,才是你們做家長的本分。”班主任理所當然的道。
“我不!”
聽到道歉兩個字,小亞突然憤怒了起來。
林風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迎上林風的目光,臉上挂着淚痕,梨花帶雨,卻拼命的搖頭:“我決不!”
班主任似乎是生氣了,呼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指牆角:“孫菲亞同學,看來你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去罰站,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再回來。”
小亞又是委屈,又是憤怒。
頭一扭,氣呼呼的向牆角走去。
“站住。”林風突然開口了,小亞回過頭,疑惑的看着他。
喊住了小亞以後,林風生氣的目光第一次逼視着班主任,語氣很冷,夾雜着憤怒:“冒昧的請教一個問題,你知道小亞的父親是做什麽的嗎?”
還以爲林風要撂出什麽狠話,原來是問這個。班主任眼神裏泛起一抹淡淡的不屑:“聽說他父親是個體商戶,拉關系走後門,才把孫菲亞同學塞進了貴族學校裏。”
林風的心咚的一下,問題果然出在這裏。
在以前和孫總聊天時,他提過一嘴,說是爲了避免學校方面給小亞高一些特殊的優待,才給她弄出一個插班生的身份。
孫總喜歡低調,卻想不到今天會鬧出這麽一場幺蛾子。
林風冷笑着指了指張澤:“那他呢,這位同學的家長又是做什麽的?”
班主任表情恭敬了些,很友善的對張澤微笑了一下。
“張澤的父親是我們的年級主任。”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