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雙眼放光。墨老嘴中的大買賣,那還不賺翻了。
嘿嘿笑了兩聲,特别狗腿的給墨老噓寒問暖,電話那頭的墨老又好氣又好笑。這個愣小子誇人都不會誇,愣頭愣腦的還覺得自己很有智慧的樣子,也是個活寶。
“别貧了,來市中心的俗雅茶樓,我在那等你。”墨老好笑的挂斷了電話。
……
“老闆,您要的貨我給你送到了,麻煩簽收一下。”
“好,東西我就放店門口了,麻煩您自己搬一下。”
市中心,落情花店。
落情花店,原名歆歆花店,被蘇落落盤下以後,改名落情。
取,落紅不是無情物,詩詞裏面的寓意。
店門口,落落吃力的擡起一隻硬木方桌。
好沉……
砰。
桌子剛剛擡起一角,又砸落了下去。
落落換了個位置,繼續擡。
砰。
一隻桌角擡起來,三個方向受力,又落了回去。
蘇落落看着這張死沉死沉的大桌子犯了難。
對了,拖着走!
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漬,落落抓住方桌的一角,不擡高,在地面上硬拖。
嘎吱,嘎吱……
方桌的四條腿和地面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怪響。
“小姑娘,你這麽個拖法,桌子搬回店裏,怕也散架了啊。”
花店隔壁,是一個賣冰激淩的小店。
女老闆四十多歲,是個熱心腸的大姐。
從來店裏出來,主動幫着落落一起擡桌子。
“謝謝姐姐,你人真好!”
落落笑的甜甜的,嘴也甜。
“啥姐姐啊,我這個歲數教我大媽就行了。”那大姐嘴上這麽說着,笑的眉眼不見,看起來蘇落落這一聲姐姐美到了她心坎裏。
有好心的大姐幫忙,很快一堆貨物都擡回了店裏。
大姐人真不錯,還幫着落落又把桌椅闆凳找合适的位置擺放好,就連打掃衛生、擦玻璃這種事也主動攬過來,和蘇落落一起收拾。
大半天的時間,花店纖塵不染,像換了一個模樣。
落落嬌貴的哪幹過這麽繁重的活,累的腰酸背痛,小臉上全是熱汗。胡亂的擦拭一把,又轉身去給大姐倒了一杯水。
“快歇一會吧,噗……挺好看的小姑娘,臉都成小花貓了。”大姐看着落落的小花貓臉蛋,撲哧一下樂了。
蘇落落大囧,趕忙去洗了一把臉。
“小姑娘,你叫啥名呀?”中年大姐有點虛胖,拿着一張硬紙片不停的扇風,也是出了一身的汗。
“蘇落落。”
“落落……名字可真好聽。一看就是個有文化的人。不像姐姐,家裏爲了好養活給我取了個名叫土瓜。你說說這哪是人名啊?”
土瓜大姐一臉抱怨的道。
落落很沒良心的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土瓜大姐也不惱。
咕咚喝了一大口水,有些燙,燙的直吐舌頭。
“這花店是你自己開的?”
“恩。”
“你家裏人呢,怎麽也不說來幫幫你?”
“這……”
落落低着頭,眼眶紅紅的說不出話來。
土瓜大姐會錯了意,忙輕輕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你看姐姐這張嘴,别難過啊。其實自己開店也沒什麽,大姐不也是這麽風風雨雨走過來的嗎。”
落落乖巧的點了點頭,心裏還有些失落。
見她這樣單純的小模樣,大姐愈發喜愛的緊。
像蘇落落這樣花兒一般的年紀,長得又這麽标緻。肯吃苦受委屈的實在少見,土瓜大姐是過來人,所以對這樣單純的小女孩格外待見。
看得出來,這是個心裏藏不住話的大姐。
熱心腸,愛唠嗑。
“落落,你有男朋友了沒?”
落落點點頭。
土瓜大姐愣了一下,還尋思着給自己侄子介紹介紹呢,這下看來是沒戲了。
不過随即又有點替落落鳴不平。
“你開店你男朋友怎麽不過來幫幫忙啊,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他也真忍心。”
“他,他應該在忙吧。”
落落坐在了大姐對面,低着頭,臉蛋紅紅的。
作爲過來人的土瓜大姐再一次會錯了意。
見落落一副委屈的樣子,心裏打了個突,這丫頭長得這麽水靈,不會是小三吧?
可轉念一想,也不對啊。
誰家的小三,還累死累活的跑出來開個小店?
反正在苦瓜大姐的印象中,小三都是那種開車豪車,花錢大手大腳,不三不四的女人。
“你男朋友是幹嘛的啊,那麽忙?”苦瓜大姐好奇道。
眼神和落落有了些距離感。
她最反感的就是小三了,當初苦瓜大姐的家庭也是因爲小三才和丈夫離婚的。
這一問,還真給落落問住了。
林風以前是個學生,可現在畢業了。
畢業後也沒見他找什麽工作,每天好像忙的不可開交的樣子,自己給他打電話,十個有九個不接,剩下的一個,還是别人替他接的。
“他……好像在忙着找工作呢。”落落吞吞吐吐道。
“啥?”
大姐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意思就是,那小子是個無業遊民了?
大姐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小姑娘的對象要是個大老闆,或者是個公務員啥的也就算了。結果是個無業遊民,還不如我侄子呢?
看了看落落一臉單純的模樣,心裏歎了口氣——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這丫頭也是夠傻的,看那死心塌地的樣子。唉……
過來人的大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又和落落聊了一會,店裏面有人來買冰激淩。大姐連忙小跑回店裏。
“有事招呼大姐一聲,都是街裏街坊的,别不好意思啊。”
落落眼眶濕濕的,大姐人真好。
看了看店裏,收拾的也差不多了。
落落拿起一把剪刀,去給幾束玫瑰花修剪一下枝葉。
笨手笨腳的下了幾剪刀,一不留神,咔嚓一聲,鋒利的剪刀把手指割出一條大口子。鮮血頓時冒了出來。
落落疼的直蹙眉,貝齒輕咬粉嫩唇瓣。放下剪刀,在店裏翻找了一會也沒找到紗布什麽的,就找到兩個創可貼。忍着疼,草草的貼在了傷口上。
不大一會,創可貼就被湧出來的鮮血染紅了。
……
俗雅茶樓。
特意換了一身衣服的林風,走進包廂裏。
“是你?”
“林風?”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道。
包廂裏,二老二少。這邊坐着墨老和林風。對面是一位面孔陌生的老人,還有在KTV有過一面之緣的落落的表叔,蘇天宇。
墨老沒理會兩個小家夥的驚訝,對那陌生的老人笑眯眯的道:“老方,人我給你帶來了。你可别看人家年輕,欺負晚輩啊。”
“以爲誰都跟你這老東西似的。”
老方哼哼了一聲,目光落在林風身上。
打量了一會,老方的眼神微微波動了一下。
人要衣裝,佛要金裝。
這句話放在林風身上似乎并不合适,這貨特意跑地攤上買了一身西裝,穿起來卻給人一種挂着羊皮賣狗肉的感覺。
土裏土氣、虎了吧唧的。
老方又看了墨老一眼,目光帶着疑問。
不是這位老先生以貌取人,實在是林風的形象……
不靠譜。
另一邊,林風一點也不拘束,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呸。
苦不拉幾的,這破茶葉就沒一樣好喝的。
老方的眼皮跳了跳,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墨老心裏直搖頭,他和方老頭認識也有十來年了,可關系一直也就那麽回事。
一來,是兩人的層面不一樣。
二來,這老頭以貌取人的毛病,一直讓墨老不大喜歡。
以貌取人,還有一種難聽的說法,叫做——勢利眼。
你得勢時他對你笑臉相迎。你失勢時,人家鳥都不鳥你。
這種人,難有真心真意的朋友。
“臭小子,你餓死鬼投胎啊?”
墨老心裏正琢磨着呢,眼角餘光一撇,就見林風把一大盤子糕點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這麽一大會工夫,已經消滅了七八塊桂花糕。
真他媽好胃口。
林風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的道:“早上沒吃飯,餓死了我都。”
“出息!”墨老笑罵了一聲,心裏還是很愉快滴。
他一大清早就給林風打了電話。
這貨一聽說要見墨老的老朋友,特意換了一身正式的衣服,早飯也沒吃,急急忙忙的趕過來。
這份心意,就讓墨老點頭不已了。
但這一幕,看在方老頭和蘇天宇眼裏卻變了味道。
林風的吃相實在難看。
方老頭皺了皺眉,沒說什麽。
蘇天宇畢竟年輕,而且上一次在KTV對林風也有了些惡感。
陰陽怪氣的擠兌道:“這桂花糕是俗雅茶樓的特産,一般的土包子是沒有資格享用的。你喜歡吃就多吃點,走時還可以打包。”
林風擡起頭,看着蘇天宇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後憨憨的笑了:“茶葉我也挺喜歡,可以打包嗎?”
“可以。”
“茶具呢?”
“可以。”
“桌子呢?”
“可以。”
“你真大方,我就喜歡跟大方的人交朋友。嘿嘿……”
“呵呵……”
一旁的方老頭目瞪口呆,做人還可以這麽不要臉?
墨老沒好氣的在林風後腦勺拍了一下:“臭小子。”
林風憨憨的傻笑。
這個鬼靈精!
見林風玩的開心,墨老也不給他捅破。
人活到墨老這把年紀,難得一樂呵。但每一次見到林風時,墨老都會笑的很開心。
轉過頭來,墨老道:“老方,你想要遺失的一枚子印章屬孤品、獨品,想要集全明代母子獸印章,怕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