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傷怎麽來的。”直覺告訴沈一歆,這跟她剛剛做的噩夢有關系。
扶桑沉默了片刻,竟直接跪了下去,“小姐,是我沒有保護好您,這段時間您就好好養傷,随身沈大人回君都吧。”
是保護而不是照顧。
扶桑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您也不用思慮太多,醫師說了,您隻是腦海在遭遇水沖擊時過大,暫時恢複不過來,失憶對您現在來說未必是壞事。”
看樣子是問不出什麽了,沈一歆也沒有過多的強求,也罷,她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扶桑就是說了,也未免想得起來。
“跟我說說,這些年在雲鎮的我,是個什麽樣的人。”清冽的聲音藏着平靜。
扶桑颔首。
“您是君都首輔的嫡女,當年淑華長公主難産,剛生下您就離世了,六歲那年,被小妾從中作祟誣陷您命裏克親,又不知道從哪裏請來的大師,說您在出嫁前是不能同他們住在宅中,否則将來還會克夫,不得已之下,就想到了送到雲鎮将養,這一送就是十年。”
沈一歆嗤笑,那笑容卻有些諷刺,“所以我這個嫡女就跟個雜物一樣被他們擱置了這麽多年,然後某天突然想起了,就打算拿出去晃一圈?”
扶桑沒有接話,畢竟事實好像是如此。
不遠處的桌台上擺着普通的茶壺,杯子還缺了一道口子,就連那張桌子上的漆也掉的差不多了,這就是嫡女的生活?
首輔,嫡女,好笑。
“沈今明來雲鎮,是爲了什麽。”沈一歆垂眸,她可不會認爲沈今明是特意來接她。
扶桑蠕動着嘴唇,“他來接小姐隻是順路的,實際上是君都皇帝給他下的口谕,接一個人。”
至于這個人,她這大半個月來,也沒有見過一面,若不是遠遠地看見過他身邊的侍衛,扶桑都可能覺得壓根就沒有這個人。
沈一歆閉了閉眼,還好她對這個父親沒有什麽感覺,不然不聽到這樣的消息其部署要傷心死。
“距離君都還有多久?”
“三日,這段時間小姐都處于昏迷的狀态,沈大人也是吩咐趕車的人走走停停,原本一個月的路程,硬生生的拖長了半個月。”
沈一歆沒有表情,就仿佛有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她都能夠無動于衷一樣。
“小姐,您是嫡女,回到沈家,自然要有嫡女該有的體面,沈今明親自來接您,這是君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您放寬心便是。”
“還真是好算計呢……”沈一歆低低一笑,“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有我這麽個嫡女在,他是撈得了個好名聲,而我将來面對的,不僅那一宅子的人,還有外邊那些時刻盯着想要看笑話的。”
“……想想就鬧心呢。”
扶桑沉默,在她的心裏,小姐一直都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人,哪怕是失憶了,性格卻不會變。
于是扶桑很誠實地回道:“該鬧心的怕不會是小姐,而是他們。”
“……我,很厲害?”沈一歆挑眉,難道她失憶前是個很容易挑事的性子嗎。
扶桑想了一下,很肯定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