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夢破。穿着一身黑衣黑褲,齊腰的長發绾成發髻,盤在腦後。
這身打扮,就是跟着老鍾,我們一起來到這家新公司,興師問罪時的打扮。
問題在于,夢破,是真夢破,還是假夢破?
那個假夢破,可是急着要把我吃下去的。
我緊攥着甩棍,慢慢地向着夢破走過去。
夢破看着我,緊接着,看着我的目光越過我,看向我的身後。
我機警地揮舞甩棍轉過身去。
這種時候,必須保持機警。
因爲你根本不知道會從什麽地方,又冒出一個人來。而那個原本應該是你同伴的家夥,其實卻是敵人假扮的。
果然,在我身後真的就又冒出一個家夥。離着我也就幾米的樣子。
而且,那個新冒出來的家夥,竟然也是夢破。
我次——奧!
這算什麽,真假美猴王嗎?
可是,我也不會念緊箍咒啊。
就算我會念緊箍咒,夢破的腦門上也沒帶那個金箍啊!
一前一後兩個夢破,看起來完全一樣。帶着一副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爲什麽都在看着我?
你們兩個互相假扮,應該是你們倆拼個你死我活呀。我,頂多就算是個見證而已。
“你猜,我們兩個誰是真的?”
出現在我身後的那個夢破問道。
說話的聲音雖然也像夢破,帶着永遠溫暖不開的冰冷。但你的口氣卻不是夢破能有的。
夢破的冷,是出自内心。她是絕不會像你這樣,說出這麽一句賤兮兮的“你猜”!
我揮舞手中的甩棍,沖着那個假冒的夢破猛沖上去。那家夥身形閃動中,向我飛撲而來。
我承認,那一刻我怯懦了。我竟然,在心裏喊了聲“哎呀媽呀”,蹲下身去。
但是我絕對沒抱腦袋。所以說起來,算是我的一個戰略防禦吧。
假夢破在我頭上飛躍而過,随即跟我身後那個夢破,打在了一起。
夢破,進到這幅畫中世界的時候,從提包裏拿出一根皮鞭盤在了手上。
所以剛剛,我拼盡力氣撞向假扮夢破的死胖子時,胖子身上響起啪地一聲脆響。那其實是夢破趕來,揮舞長鞭抽到了胖子的身上。
假夢破沖向夢破,夢破抖動皮鞭猛抽過去。皮鞭在空中抖出啪地一聲脆響。假夢破帶着一聲驚叫,身子一閃,倏地不見了。
對于我的怯懦,夢破并沒有表現出什麽。
這讓我更加難受了。
我是說,就算夢破出言嘲笑我,我也不能說什麽。因爲剛剛那一下的确太丢人了。
可是夢破的樣子,明明就是“你有這樣的反應,有什麽奇怪嗎?”
我的本事是不大,我的膽子所以就變得更小。
可是,我是說
夢破的身後,又冒出一個夢破,手裏拎着夢破完全一樣的長鞭。
夢破明明聽到了,卻并沒有回過頭去,而是看着我的身後。
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
我在心裏想着,回過身。
不錯,在我身後,的确還有一個假冒的夢破。跟夢破完全一樣的裝束,手裏拎着完全一樣的長鞭。
這個死胖子,偷了《黑客帝國》的艾爹(注:idea-想法的意思)。不但克隆了夢破,還複制了自己的克隆體。他把自己當成特工史密斯了?
要知道,黑客帝國中的特工史密斯,結局可不怎麽好。他被天選之人尼奧吞進肚子,給同化了。
我盯着面前那個假夢破。
這一次,别說你從我頭頂飛過去,就算嘭地一聲原地炸出蘑菇雲,我也不會再害怕了!
我顧不得回過頭去跟夢破打聲招呼——我害怕一分神的工夫,被這家夥有玩出什麽花樣。緊盯着面前那個假夢破,沖了上去。
死胖子的本事,之前我已經領教過了。
胖子身寬體胖,力氣大倒也很正常。可是他的動作敏捷,卻着實讓我吃驚。出手之快,讓人防不勝防。
隻不過,我摸清了他的底,就不再害怕他了。他有動作敏捷出其不意。我有舞動的甩棍織出一道閃着電光的屏障,讓他靠不到身前。
假冒的夢破看到我揮舞甩棍向他沖過去,抖動長鞭淩空劈過來。
隻不過,兩米多長的長鞭,并不是每個人都能熟練耍弄的。能抖開收回不傷到自己,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再想讓它随心所欲地打擊對手,就需要經年的磨練。
胖子能假冒夢破的樣子,卻明顯假冒不了夢破的本事。抖開的長鞭在空中抽出一聲悶響,卻不能如願地抽打在我的身上。
我已經沖到了胖子的身前。
兩米多長的長鞭,使用得法能夠傷敵于丈外。可是一旦被人沖到眼前,這種長程武器的威力就會大打折扣。更何況,胖子根本不會使用那根長鞭。
眼見我揮舞着兩根甩棍沖到近前,胖子拖着那根長鞭,挪動着腳步向後退出去。
胖子本事,明顯比一般的亡靈要強得多。所以我不知道我手裏的甩棍能不能傷到他,又能把他傷到多嚴重。
隻是,我手裏也隻有這麽一對甩棍可以禦敵。
兩根甩棍被我連番揮舞,照準胖子猛砸下去。
胖子原本是可以躲開的。
我是說,按照胖子之前的表現,在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死死按住我的雙臂,動作是何其的迅速。
可是,胖子手裏拖着一根兩米長的長鞭。他非但不會使用,關鍵時刻還被那根長鞭拖累了。
胖子身體向後倒退,想要躲開我的擊打。拖在手裏的長鞭向後回抽時,就已經絆住了他的腿腳,讓他一瞬間踉跄了一下。
雖然隻是須臾的羁絆,卻已經足夠我掄圓甩棍,砸在他身上。
迸射出電光的甩棍劈頭蓋臉地砸下去。砸得胖子發出嗷唠的一聲長嚎。緊接着,第二根甩棍也到了。
兩根甩棍在胖子身上交錯在一起,激發出耀眼的電光。激射的電光映亮了胖子假扮出的,夢破的身體。那一瞬間,我甚至有些害怕。害怕是我自己弄錯了,錯把夢破當成了假冒的胖子,錯把手中這一對足以殺死亡靈的甩棍,打在真正的,夢破的身上。
我心中生出遲疑,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減少了很多。
接着這個機會,假冒的夢破,那個該死的胖子,已經掙脫了甩棍的粘滞,身影閃動中,消失了。
這應該怪我嗎?
當然!
怪我意志不堅,縱敵逃脫。
我咬緊牙關,一邊在心裏咒罵自己的愚蠢,一邊四下尋找着。
胖子那個分身,在我這裏吃了虧,輕易不敢露頭了。
身後,一個真的夢破,被兩個假冒的夢破纏住,三個黑衣黑褲長發高盤的夢破,正打得不可開交。
這個死胖子,到底有多少分身!
我想要去給夢破幫忙。
這種時候,我必須給夢破幫忙。這也是我來到這裏的目的。
可是,面對三個真假難辨的夢破,我該幫誰,又該對誰痛下殺手?
當然,隻要給我機會,我也能分出誰是真誰是假。比如通過眼睛。
夢破那一泓清澈見底的眼神,恰如剪剪秋水無人能及,更别說費心地去假冒了。
眼睛通人心。除非你有夢破一樣的内心,否則根本不會夢破那樣的眼神。
可是眼下,她們正在拼命呢,你要我怎麽挨個分辨?總不能喊一聲“時間暫停”,把她們全都定住,再挨個扒着臉去看吧。
我拎着甩棍,圍着三個人轉着。明明有機會能幫忙,我卻不敢貿然出手,害怕傷到真正的夢破。
終于,其中一個夢破沖着我喊了句:
“你身子不齊全,腦子也不夠靈光?不上來幫忙,在那裏愣着幹什麽!”
聽到這句話,我禁不住嘿嘿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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