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們一口口地吃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算起來,我來到老鍾的公司,時間并不長。
而夢破,每日裏闆着臉,帶着寒如千年堅冰一般的冷漠,讓人不敢接近。所以,我跟她的交往,甚至不如身爲冥王的老鍾,來得更多。
你問我夢破是怎麽對付那些作惡的野鬼亡靈。
我怎麽知道!!
沒用上幾下,那個領頭的家夥就沒了掙紮的力氣。他那副髒兮兮的魂魄,也被夢破吃進了肚子。
松開地上那具沒了魂魄的皮囊,夢破擡起頭,看向另外兩個家夥。
一個家夥發出一聲尖叫,轉頭就跑,沖着我跑過來。
另外一個家夥也發出一聲尖叫,也想轉身就跑。可是因爲恐懼,他的兩隻腳像是被粘在了地上一樣,根本邁不開步子。
眼看着一個家夥沖着我跑過來,我揮舞甩棍迎頭劈了下去。
看得出來,那家夥甯願死在我的甩棍之下,也不想被夢破生生地吃掉。
看到我的甩棍迎頭劈下,眼睛一閉,一頭撞了上去。
剩下那個家夥,不管他願不願意,都逃不脫被夢破按倒在地的結局了。
我背過頭,不想看到夢破大口咀嚼亡靈的樣子。那副樣子,實在是有些猙獰。
解決了第二個家夥,夢破走到我的面前,問道:
“你磨磨蹭蹭的,就是被這幾個笨蛋給纏住了?”
是啊,我就是被這幾個笨蛋纏住了。
我飛快地瞥着夢破,想着夢破轉眼間就吃了兩個家夥,卻并沒看出撐的樣子。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我的腦海,夢破突然間就打出了一個響嗝。
看樣子,還是有些撐。
“你的眼睛怎麽了?”
夢破注意到我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問道。
我支吾着,說道:
“沒什麽,就是,被那幫家夥使詐,撒了把東西在臉上。”
“你也真夠笨的!”
夢破說道,按住我的腦袋,湊上來檢查着。
那一刻,我突然很緊張。害怕夢破一個沒忍住,把我也像那兩個家夥一樣給吃了。
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夢破突然問道:
“你怕我把你也吃了?”
夢破問我那句話的時候,那張臉就湊近在我的面前。一雙眼睛緊盯着我,閃出惡狠狠的兇光。
夢破一直盯着我,像是在等待我的回答。可是我卻覺得,她其實是在極力克制着自己,克制着想要一口把我吞下去的沖動。
我側轉過臉,避開夢破的眼神。
如果夢破真的想要吃了我,我該怎麽辦?
我不知道。
論實力,我根本不會是夢破的對手。就算我手裏攥着專門殺鬼的甩棍。
夢破,她就不是一個鬼。在我看來,她是神。
所以用來殺鬼的甩棍,又怎麽能夠去對付她?
夢破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後不知從哪摸出一塊手絹,按到我的臉上用力擦着,帶着一副惡狠狠的勁頭。
不知道是那個手絹粗粝,如同砂紙。還是夢破下手的力道實在太大了。搓得我整張臉,如果被撕掉了一樣。
我實在受不了疼痛,背過臉躲開了夢破。
我現在的這副身體,就是夢破幫忙縫制的。雖然做工實在是有些粗糙。
就比如我這張臉,就透着草率。五官已經不是整不整齊的問題了。是實在有些太漫不經心了,鼻子眼睛歪的,都越界了。這還不算,最要命的是,還被故意省略了作爲一個男人最重要的身體器官。
可就是這麽一具身體,我還是很珍惜的。
真的。
平日裏,總是西裝領帶地打扮着。白天出門時擦面霜,晚上回來後敷面膜。就是害怕保養不當,提前報廢了。
所以,請你下手也輕一點。别跟帶着多大仇恨似的好不好。
夢破瞥着我,站起身來。
我摸着自己那張臉,把容易漂移的鼻子重新扶正到原來的位置上。然後我發現,我的眼睛似乎好多了。
我眨動着眼睛。
是的,我的眼睛看東西不再模糊,視物不清了。
“你要是還想幫忙,就跟我來。要不然就回去,免得給我添麻煩。”
夢破說着,轉身向前走去。
我當然要給你幫忙,我就是爲了這個來的。
我站起身,追上夢破。
夢破的身上,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褲。柔軟輕薄的真皮面料,緊繃在她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體曲線。性感、美豔。
這跟我平時在公司裏看到的夢破,完全不同。
而且夢破走路時,身體真的就會扭來扭去。以腰爲軸,整個臀部來回擺動着。
我就跟在夢破的身後,眼看着夢破圓溜溜、緊裹在黑色皮褲下面的屁股,在我面前左一扭右一扭。
我真的很想伸出手,在上面用力拍一下。我不是存心耍流氓,我真的就會有那樣一種沖動。
就像是,當我們看見一個很萌很可愛的小貓小狗,就會忍不住說一句:真可愛。當我們看到一個很老很猥瑣的變态大叔,就會忍不住說一句:老流氓!是一樣的道理。
我當然知道我不能。
這是夢破。
于公,她是公司裏的前輩,資曆深厚地位崇高,隻能胸懷滔滔江水般的景仰仰頭凝視,怎麽敢心懷不軌動手動腳?
于私我跟夢破,好像也沒什麽私下的交情。
“看到那個家夥了嗎?”
夢破走在前面,突然問道。
我擡眼去看,看到一個白森森的身影,閃出在前面的巷口。大概是看到我和夢破,又帶着慌張,隐沒在小巷裏。
夢破又說道:
“去把他抓來。”
抓他?幹什麽。
我看着夢破。
雖然離着很遠,小巷裏那個身影一閃而過,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依照我的經驗,那家夥絕不會是一個能夠威脅到我們的人。
我是說,他其實就跟那些藏身在角落裏的家夥,是一樣的。就像垃圾箱裏的那個。
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又是爲什麽會被困在這樣一個世界裏。但是我可以負責任地說,他們真的都是無害的。
既然無害,就沒必要去抓他了。
問題是,我說了不算。
夢破轉過頭看着我,眼神中帶出一副“你怎麽還不去”的責備。我點着頭,跑向那條小巷。
小巷狹窄、黑暗,堆着些周圍居民樓裏扔出來的廢棄物。跟酒吧前面那條背街一樣,是條死胡同。
奇怪,在這個世界裏,這些偏僻的街巷,怎麽都是死胡同。
死胡同沒有出路,藏在裏面的家夥,自然也就無路可逃。我在那些堆積的雜物中間尋找着,巷口突然傳來夢破的聲音:
“那裏面,藏着不止一個。把他們都帶出來。”
整條小巷,藏下的當然不止一個人。在一個被丢棄的衣櫃裏面,就擠了八九個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
雖然料定他們是無害的,我還是有些緊張,攥緊了手裏的甩棍。
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這些無處可去的孤魂野鬼。
藏在衣櫃裏的五個人,全都擡着頭看着我,臉上帶着恐懼。
其中一個女人,懷裏抱着一個兩三歲大的孩子,身前還圍着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女人沖着我伸手作揖,像是在乞求我放過她們。
“找到了沒有,還需要我過去幫你嗎?”
夢破在巷口大聲問道。
“馬上就好。”
我沖着夢破大聲回答道,轉回頭看着衣櫃裏的幾個人。
我不知道夢破到底要幹嗎。我是說,既然小巷裏這些家夥,根本不足以威脅我們傷害我們,爲什麽還要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精力。
爲什麽還要讓他們受到驚吓。
隻是,我說了不算不是嗎。
所以衣櫃裏這些家夥,肯定要跟着我去見夢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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