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已經是一個死人了。除了老鍾,誰還有本事再一次殺死一個死人?
所以,就算我被人暗算,落入他們的圍攻,其實也沒什麽。
頂多,打不過他們,挨了一頓揍呗。
有道是,常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的。
我循着聲音,睜大了一雙眼睛看過去,卻根本看不清什麽。
從說話的聲音,和影影綽綽的身影上判斷,應該是又來了三個幫忙的。加上之前的兩個人,一共是五個。
五個家夥湊在一起小聲地商量了對策,随即分散開來。
我知道,暴風雨即将到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拉開了架勢。
既然躲不過,那就讓暴風驟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五個家夥也知道我現在看不見東西,隻能靠着耳朵來聽,聽出他們的位置,判斷他們的距離。
所以五個人分散開來後,就開始不停地大聲叫嚷,驚吓我,也爲了叫嚷的聲音幹擾我去辨聽他們的位置。
我握緊甩棍,低着頭,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五個家夥帶着大聲的呼喊,同時向我沖上來。
他們叫嚷着沖上來,卻并不完全靠近我。他們對我手中那對閃出電光的甩棍,心存忌憚。
我不能動。
五個家夥身形矯健動作敏捷,我現在的樣子根本追不上他們。
所以我不能動。
幾個家夥圍着我,沖上來退回去,沖上來退回去,像是在試探我的反應,尋找我的漏洞。
我克制着想要揮舞甩棍一沖而出的沖動,站在原地。
我不能動。
我要把自己想象成一座雕像,繼續等待,等待那個最适合出手的機會。
五個家夥重複着之前的動作,帶着呼喊沖上我。而在我身後,一個家夥已經離我很近了。
我聽到了,聽到他悄無聲息地靠近我。但是我假裝沒聽見。站在原地來回擺動着腦袋,一副急着想要聽出些什麽的樣子。
那家夥随即掄起手裏的鐵棍,砸到我的背上。
丫下手,還真他媽狠!
我聽到那家夥摸上來,也做好準備要挨這麽一下子。卻根本沒想到他下手能有這麽狠。
鐵棍砸到我的後背上,讓我止不住踉跄的腳步向前沖出去,差點沒摔倒。
身後那個家夥一擊而中,随即向後逃開。我回轉身體,沖着空無一人的身後狠狠地劈出甩棍。
五個家夥随即發出興奮的呼喊,爲了他們的旗開得勝而歡呼。
我卻還要來回擺動着腦袋,一會轉向左一會轉向右的,帶出一副明顯的不知所措。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幾個家夥的膽子大起來。
那些在我前面,負責擾亂我用來提供掩護的家夥,沖向我的距離越來越近。而專門從背後偷襲我的家夥,甚至敢接連打出兩記重擊,再抽身往回跑。
我低着頭,頻頻掄動甩棍回轉身體,劈向那些早已逃開的身影。
在他們看來,我是真的一點都看不見了,隻能聽。
所以他們從不間斷大聲的呼喝,用來擾亂我。
但其實,我能看到。雖然看不清楚每個家夥的樣貌,看不清楚他們的身高特征,但是能看出他們來回穿梭的身影。
這種模糊的影像,足夠讓我定位他們的位置,測算他們的距離了。
而且,我的聽力也遠比他們以爲的,要好得多。在他們不停的呱噪中,我依然能分辨出那些蹑手蹑腳靠近我的家夥。
怎麽會這麽厲害?
我想,可能是我天賦異禀吧。要不然老鍾也不會把我留在公司做一名臨時工。
不過我可以保證,我真的沒開挂。
幾個家夥接連得手,有些得意忘形了。一副再加一把力,幹掉這小子我們就回去領功的勁頭。
兩個家夥借着前面三個人大聲呼喊的掩護,一左一右從我身後摸上來。
我聽着,感受着他們的距離,感受着他們貼近我的身後,貼的足夠近,掄起了各自手中的武器。
掄起的武器還沒打到我的身上,我已經倒下身去。而且是身體向後仰面倒下去。閃着電光的甩棍,随着我的雙臂交叉,掄圓揮出。
摸到我身後的兩個家夥看出大事不好,發出驚叫想要後撤,卻已經來不及了。
左右齊出的甩棍,齊齊地打在兩人的腿上。
兩個家夥尖叫着,轉身想逃,卻根本逃不脫。
那兩根甩棍,一旦迸射出耀眼的電光,就會變得格外惡毒。就是被打中後,就會被迸射的電光死死黏住,無論怎麽掙紮,都無法甩掉。
甩棍迸射出耀眼的電光,緊貼在兩個家夥的身體上。跳動的電弧,跳上兩個家夥的身體,像是活了一樣四處遊走。爬上他們的身軀,鑽進他們的身體。
兩個家夥張大了嘴巴,原本是要喊出“救命”一類的叫聲。可是從他們張大的嘴巴裏冒出來的,不是呼喊的救命,而是耀眼的弧光。
不止是嘴巴。閃爍出奪目白光的電弧,從他們的鼻子裏爬出來,從他們的眼睛裏冒出來,從他們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汗毛孔裏冒出來。
前面那三個負責掩護的家夥,眼看着自己的同伴拼命掙紮,除了啊啊地尖叫着,根本不敢上來營救。
沒用上多久,兩個家夥就變成兩副洩了氣的皮球,癱落在地。
這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絕佳機會。乘其不備,一擊成殺!
我拎着甩棍站起身,沖着剩下的三個人揚起頭。
來,再來!
眼睜睜看着同伴,就在自己面前死得那麽凄慘。剩下的三個家夥,誰也不敢再沖上來。
三個人呆立原地,甚至忘記繼續發出讓我心煩的呼喝聲。
“一起上,幹了他!”
之前那個家夥沖着兩個同伴說道。
兩個人相互看着,卻都不敢上前一步。
打不過,挨頓揍是一回事。打不過,就害得自己丢了性命,卻是另外一回事。
“幹不了他,我們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那家夥說着,像是要起到表率作用一樣,向前跨出了一大步。
可是剩下那兩個家夥,還是踟蹰不前、猶豫不決。
他們兩個害怕,不敢上前。那我就先拿你開刀,也免得你回去,被你的老闆治罪!
我沖着那家夥沖上去,那家夥向我發出啊地一聲大叫,轉身就跑。
領頭的都跑了。剩下那兩個家夥根本不敢停留,各自轉身,撒腿就跑。
兩個家夥沒跑出幾步,就有折了回來。
在他們身後,多出了一個身影。
我睜大眼睛仔細辨認着。能看出那個人瘦而高,一身的黑色。
新冒出來的身影攔住三個家夥的退路,跑在前面的那個家夥,喊了一聲“拼了!”,沖上去。一個照面,就被按倒在地。
那家夥掙紮着,向着不遠處的兩個同伴高喊着,讓兩個同伴過去救他。他的兩個同伴,帶着一臉驚恐,遠遠地看着,根本不敢上前。
我不确定冒出來的身影是誰,我看不清楚。
從那個又瘦又高的身材,和一身黑色的穿戴上看,應該是夢破。
可是夢破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不是,去追胖子了嗎?
我拎着甩棍向前走着,看着新冒出來的身影。
那應該就是夢破。兩隻手正把領頭的那個家夥死死地按倒在地上,接着突然就把臉貼到了那家夥的臉上。
你是要親他?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夢破在幹什麽,更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看到這一幕。看到夢破,去親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夢破,不是在親他。雖然那個姿勢太像夢破在親他了。
夢破,是在把他的魂魄,從他那具身體裏吸出來。
那家夥掙紮着,發出凄厲的嚎叫。卻根本無法阻止自己的魂魄,從他的身體裏,被活生生地拉出來。
灰蒙蒙的魂魄很飄渺,被夢破活生生地拉出來,更顯得很無助。
然後夢破就一口一口地把那家夥的魂魄在嘴裏嚼爛,吞了下去。
别說那兩個家夥吓得不敢動彈,就連我,都吓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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