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說出口,我就不願意了。
說好了猜拳定輸赢,輸的那個人要說出自己的名字。
你第一局就輸了,吵着要追加到三局兩勝。看你年紀小,我依你,三局兩勝。拳出第二把,你嫌我出拳慢,不作數。我還依你,重新再來過。第三局,你運氣不好,還是輸了。
願賭服輸,你就應該說出自己的名字。
可是你幹嗎要跟我開這種玩笑?關鍵是,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你知道嗎!
你要是這樣,大家可就沒法做朋友了。
“我就是叫白靈嘛。幹嗎要騙你?”
小姑娘大聲說道。因爲激動,臉蛋上泛起淡淡的紅暈。
看樣子,不像是在跟我開玩笑。那好吧,我相信你就叫白靈。
可能是叫重名了。可能,白靈這個名字,在這片大草原上代表了吉祥美好的寓意,所以大家都喜歡用白靈這兩個字做名字。
就像俄國人,老毛子,逢人就叫“司機”。不對,是“斯基”。女的就叫“葫蘆娃”。不對,是什麽什麽“娃”。
所以,應該是重名了。
小姑娘沖着我搖了下頭,說道:
“不是重名。大草原上,就我一個叫白靈的。如果你想要找叫白靈的,那就是我。”
我擡頭看着馬背上的小姑娘,開始懷疑她說的那些話,其實都是真的。她就是白靈。
“我說過,這片大草原上一直就隻有我一個人。”
小姑娘接着說道:
“也就隻有我一個叫白靈的。不過現在,又多了兩個人。他們一個叫牛二,一個叫馬三。”
小姑娘說着看着我。
“你是想找我,還是來找他們的?”
聽到小姑娘這麽說,我真的相信她就是白靈。我要找的那個白靈。
可是
我懵在那裏。
這怎麽可能?
我是說,白靈怎麽可能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
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又怎麽可能引得牛二甯願抛棄一切,來到這個畫中的世界?
而且,胖子辦公室裏那個女人,那個裝扮成性感女仆的女人,還一再提醒我,畫中世界裏那個叫做白靈的,很危險,要小心。
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能有多危險,又要對她怎樣多加小心?
看到我的樣子,小姑娘突然噗嗤一聲笑起來。
“你這是被我吓到了嗎?我長得,有那麽吓人嗎?”
我隻是,這件事,實在是有些太意外了。
我穩定着情緒,沖着小姑娘,白靈,問道:
“那你知道,牛二和馬三,他們在哪嗎?”
小姑娘,白靈,把身體端坐回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半晌說道:
“我就猜到,你其實是來找他們的。你跟我來吧。”
白靈說着,催動馬匹向前走去,我跟在旁邊。
白靈轉過頭看着我,問道:
“你剛剛說,有大災難要降臨到草原上,是真的嗎?”
這件事,該從何說起呢?
我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麽說。白靈接着問道:
“是冥王要毀了這片草原,還是那個替人抛頭露面的大胖子,要毀了這裏?”
我擡起頭看着白靈。
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知道得還真不少。
像是看出我心裏在想什麽,白靈沖着我笑起來,說道:
“我看起來真的那麽少不更事嗎?”
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頂多也就是四五年級的小學生。就算天資聰穎少年老成,又能有多成熟?
關鍵是,這個小姑娘的身世來曆,實在讓人摸不透。
小姑娘沖着我咯咯地笑起來,說道:
“我都說了,我是受天地孕化而生,你怎麽就不相信呢?不過,好像也不能怪你。所有人見到我時,都不相信這件事。”
白靈說着話,很認真地看了看我,說道:
“其實,你倒是應該跟我說說你的來曆。你并沒有牛二叔和馬三叔的出身和資曆,怎麽會給冥王聽差的?我沒見過冥王,從沒跟他打過交道。也知道想要給他聽差,不容易。”
我就是,死得很不是時候。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至于怎麽就在老鍾的公司裏做了臨時工?我想可能是因爲老鍾缺人手吧。偏巧我也勤奮好學,勤勞肯幹。
“死得不是時候?”
白靈帶着哼笑,看着我。突然就在馬背上站直身體,沖着遠處揮着手,大聲喊道:
“三叔,馬三叔,我在這裏!”
随着白靈的喊聲,青草萋萋的深處,站起一個人影來,向着白靈的位置張望着,快步走了過來。
那就是馬三?
嗯,那應該就是馬三。
那家夥長得那張臉,可真是夠長的。絕對趕上的馬臉。
馬三,除了那張長長的馬臉,人長得細眉細目的,倒是很憨厚。
白靈向着馬三問道:
“牛二叔呢?”
“山上。”
馬三說着,轉過頭看着遠處的山坡。
“我去找他回來。”
白靈說着看了我一眼,又沖馬三說道:
“他是來找你們回去的。你們,先聊着。”
說着,催動馬匹向着遠處的山坡跑去。
馬三的眼神追随着白靈,并沒有看我一眼。
我猶豫着,正要做個自我介紹,寒暄一下。馬三突然悶聲悶氣地說道:
“有事,跟牛二說,我聽他的。”
我看着馬三。
馬三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也始終眺望着山坡的方向。不知道是在追随白靈的身影,還是在尋找上山的牛二。
我打量着馬三。
馬三,除了那張臉很長,像馬臉一樣。身子也是細細長長的,卻并不羸弱。
實際上,馬三很健壯。尤其是露出在半長的褲子外面的兩條小腿,肌肉虬結顯得格外結實。
馬三一直背着臉,看着山坡的方向。
這讓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尴尬。
總得找點話說吧,我在心裏想着。
找個話題打破這種尴尬。
“你”
我的話音剛剛響起,馬三随即打斷我,重複道:
“有事跟牛二說。”
我看着面前那張馬臉。
我知道你跟牛二的關系不一般,唯牛二的馬首不對,應該是牛首是瞻。可是,牛二不在這裏,你難道連聊天說話都不會了?
馬三的一張臉,始終朝向山坡的方向,神情肅然。隻是在眼神裏,會不經意地流露出熱切,像是在盼望着山坡上的人早一點下來,早一點回來。
我瞥着遠處的山坡。
那麽遠的距離,其實連山坡上的一棵棵的樹影都分不清楚,更别說能看到人影了。
“你們,當初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我還是忍不住問道。
總不能,就那麽一直站着吧。要是白靈在山上轉悠了半天也沒找到牛二,我們就這麽一直站着不說話?
我知道馬三凡事都聽牛二的,所以也隻撿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閑聊天。
可是我沒想到,就像這種無關緊要的聊天話題,馬三也三緘其口避而不答。
他明明聽到我在說話,在跟他說話。可是馬三就像是沒聽見一樣。甚至連面向山坡凝神眺望的樣子,都沒變一下。
那一刻,我甚至懷疑馬三已經石化了,變成一尊眺望遠方的石像。
就像很多民間傳說當中,家裏的男人出門遠行,女人便久久伫立癡情眺望,最終身化磐石,變成忠誠與堅貞的化身。
叫做望夫石!
問題是,人家女人守望男人回家,是因爲人家是兩口子。你和牛二頂多算是工作搭檔,要這麽一往情深地久久眺望嗎?
又或者,其實你真的對牛二
我不确定要不要捋着這個想法繼續想下去。
不管怎樣,牛二和馬三也算是我的前輩。如果将來能有機會同在老鍾的手下共事,很多事情還要向他們兩個請教。
作爲前輩,作爲同事,這樣編排他們倆,很不好。
可是我看着馬三的樣子。
你跟牛二之間,就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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