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如果我能誠心悔過,就會寬恕我的莽撞和冒失,對我既往不咎嗎。
你他媽,怎麽就動起手來了?
我向後退着,抽出腰間的甩棍,甩出細長的棍身。
如果在網吧裏跟人約架不算打架,那我從小到大,還真的就沒跟人打過架。
我怕挨揍,更怕被人打死。
可是現在,我已經死了。作爲一個死人,我還有什麽可怕的。
我揮舞着甩棍,迎着年輕的勳爵沖了上去。
金屬甩棍磕碰到勳爵手裏的長劍,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巴斯蒂安勳爵手裏的長劍,是典型的歐洲細劍,又叫正裝劍。
圓盤形的護手,薄刃厚背的劍身,看起來纖細修長。
因爲樣子美觀莊重,适合搭配禮服出現在任何正式的場合。所以一度成爲歐洲王室文官必備的身份象征。
這種細身長劍,也是燧發手槍出現之前,紳士們用來決鬥的必選武器。
因爲它所承載的紳士傳統,更是現在奧運會比賽項目中,擊劍的設計原型。
細身長劍除了奮力穿刺,鋒利的劍刃更适合大力劈砍。
隻不過,城堡地牢的走廊,舉架低矮空間促狹,并不适合年輕的勳爵甩開膀子猛劈猛砍,隻能一劍接一劍的刺向我。
倒是我手裏那兩根半米來長的甩棍,占盡了便宜。連番揮舞中,已經把巴斯蒂安勳爵逼得不斷向後退回去。
勳爵是鬼,我也是。
所以他手裏那隻削尖帶刃的長劍,跟我手裏兩根鐵條一樣的甩棍,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别。
因爲我們都不可能用這種東西,再一次殺死對方。殺死一個鬼。
隻是,我不确定年輕的巴斯蒂安勳爵是不是也清楚這個事實。因爲他那一副亢奮的樣子,顯得很投入。
你有的是時間耗在這裏,展現你優雅的風姿,高超的劍術。我可沒那麽多閑工夫陪着你玩耍。
我揮舞甩棍逼退勳爵,随即把兩根甩棍搭在了一起。
一陣噼噼啪啪的響聲響起,金屬甩棍随即迸射出耀眼的電光。
年輕的勳爵毫無防備,被吓到了。平舉着長劍愣在那裏。
我揮舞甩棍蕩開他的長劍,另一根甩棍兜頭蓋臉猛劈下去。
甩棍砸在勳爵的臉上,勳爵發出一聲尖叫。電光閃爍,讓他的叫聲變得格外的凄厲。
鬼,從根本上說,就是一個能量場。
鬼因爲有場、有能量,所以存在。也因爲此,他們會被殺死。
隻要破壞掉場、破壞掉能量,鬼就不存在了。
更具體的細節呢?比如計算的公式,核定的參數,使用的材料。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老鍾給我的這些家夥,肯定好使。
閃着電光的甩棍劈到年輕勳爵的臉上,年輕的巴斯蒂安勳爵發出尖叫。叫得格外凄厲起來。
因爲那根=鐵條一樣的甩棍,劈到年輕勳爵的臉上後,并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劈開他的腦袋,把他劈成兩半。
不止是年輕的勳爵發出凄厲的慘叫,勳爵身後那些家夥,一個個也都跟着發出了尖叫,還有我。
甩棍沒有鋒刃,不可能像刀劍一樣劈斬開什麽。
可是我手裏的甩棍,卻真的就在一點點劈開勳爵。劈開他的腦袋,劈進他的脖子,劈向他的身體。
那個過程,與其說是一揮而就的劈開,倒不如說是一點一點的融化開。就像是,用一根燒熱的鐵棍,去分割一塊冰冷的黃油。
那塊黃油與其說是被你切開的,倒不如說是自己化開的。
我不知道年輕的勳爵還會不會感覺到疼痛,乃至恐懼。
我卻感到渾身不舒服。
勳爵,那個年輕的,榮立過戰功的,巴斯蒂安勳爵,就那麽站在我的面前,任由我落下甩棍,慢慢切割開他的身體,卻束手無措。
而站在勳爵身後的那些家夥,已經帶着驚恐的尖叫,一哄而散了。
甚至勳爵的妹妹,莉莉安。
被我切成兩半的勳爵停止了慘叫。因爲他,已經徹底不複存在了。
地上隻剩下一身破爛的衣服,還有勳爵那把纖細的長劍。
我身後傳來八婆的聲音:
“你要是早告訴我你身上帶着家夥。我也用不着跟你廢話半天。”
我沒工夫搭理那個老太婆。
我端起兩根甩棍打量着。
這東西,不用了該咋關上?總不能一直舉着兩根煙火棒一樣的吧。太招搖了。
老鍾告訴過我,所有這些武器一定要善加使用。因爲它們能殺死對手,同樣也能誤傷自己。
我可不想被這個東西傷到。
像那個年輕的巴斯蒂安勳爵的死法,太疼了。
“接下來你要怎麽辦?”
八婆站在我身後問道。
都已經動手了,你說還能怎麽辦?當然是一鼓作氣沖出去。
八婆又說道:
“你想過沒有,他們人那麽多。一旦我們離開這裏,回到上面去,被他們四面八方地圍住。該怎麽辦?”
八婆的擔心,不無道理。
剛剛對陣那個年輕的勳爵,我是占了地形地勢的便宜。
勳爵手裏的長劍施展不開,對于我手中的甩棍突然冒出電光,更是毫無防備。
一旦我們回到上面去,空間開闊。幾十個家夥很可能四面八方圍上來,群起攻之。
到那時候,我可能真的就顧前不顧後,漏了馬腳。
我轉過頭看着八婆,問道:
“你有什麽高招嗎?”
八婆從我口袋裏拿出面具。
那個面具是莉莉安的。之前她扔到地上,我撿了起來。
“跟我來吧。”
八婆說着,沖我擺着頭,回到了她的那件自由出入的牢房裏。
八婆的主意,是喬裝。
把我,把她自己,打扮成城堡大廳裏的那些家夥的樣子,混進他們中間,尋機溜出去。
這個主意,不能說不好。
我是說,隻要能夠不被發現,我們就真的能夠神不知鬼不覺,離開城堡。
華麗的服裝,八婆的房間裏有很多。男式女式,從裏到外。除了衣服,還有鞋帽。
我脫掉外衣,露出赤裸的手臂。八婆随口說了句:
“孟婆子給你做的吧。這麽多年,女紅的手藝就是不長進。”
我知道八婆是在說我那身皮囊。我的胳膊上,能看到潦草的針腳。
有人給做,就不能挑三揀四了。
雖然我對夢破給我的縫的那具身體,深惡痛絕。
缺零件不是嗎。而且缺少的,正是作爲男人最關鍵的零件。
這不是,擺明了侮辱人嗎!
看到我那具身體,知道我那具身體出自夢破之手。八婆也一下子就明白了,剛剛莉莉安說的那句“爲什麽這裏是空的”,是什麽意思。
八婆臉上帶着憋不住的笑,輕輕搖了下頭,沖我說道:
“等我回去,我重新給個做一身皮囊。保證什麽零件都不缺。”
那感情好。
就沖着這句話,我更得把你毫發無傷地帶回去了。
我從後腰抽出短管獵槍,沖進檢查了子彈檢查了槍機。
八婆瞥着我手裏的短管獵槍,又看了看我,說道:
“看不出來,你身上的家夥還真不少。”
我在手裏掂着短管獵槍,說道:
“這是老鍾的家夥。我現在給他打工。”
八婆都能知道夢破,肯定也知道老鍾。至于能有多熟,那就不知道了。
“老鍾那裏,可是不輕易找别人幫忙的。”
八婆一邊說,一邊把一件華麗的長裙套在身上。
“身上沒有些真本事,更不會得到他的栽培。”
我看了一眼八婆。
說來慚愧,我隻是死得很不是時候,讓老鍾左右爲難,所以才留在公司當了個臨時工。
但也許,我真的是身懷異能呢?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要不然,老鍾爲什麽一再善待我,還把我留在了公司。
因爲我死得不是時候?
屁話。每天,枉死的人有多少。又有誰能死得恰到好處?
所以這一切肯定有原因。
說不定我真的就是出身不凡、身懷異能。而老鍾慧眼獨具,看出我是難得的一棵好苗子。所以現在要對我苦心志、勞筋骨、餓體膚,直到時機成熟的那一天,再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其實你是”
“我們走吧。”
收拾停當的八婆沖我說道,打斷了我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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