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家的業務做得怎麽樣,場面做的相當充足。
一棟20層樓高的建築被整個包了下來。從地下停車場,到樓頂的直升機平台,到處貼挂着公司的logo。
建築大門外,站着專職的保安。大廳裏面,還有熱情的迎賓員。
公司的名字叫“彼岸”。
彼岸置業有限公司,彼岸-新世界海外投資咨詢公司,彼岸-疆域金融管理公司七八家公司的名稱,羅列在大門旁邊的牆壁上。
我跟着老鍾和夢破的身後,走進建築前面的廣場。一個在廣場上遊弋的保安随即迎上來,想要攔住老鍾。
“沒你的事,别給自己找麻煩!”
我指着保安大聲說道,快步迎上去。
保安大概是被我的氣勢吓住了,愣在那裏。
老鍾和夢破絲毫沒理會那個保安,徑直走向大門。
夢破是什麽身份,老鍾又是什麽身份。以他們的身份,怎麽可能去跟一個保安糾纏。
所以這種事,必須由我來做。
我攔住了保安,返身追向老鍾和夢破。
那個被我擋在一邊的保安,拿起對講機,向大樓裏面通報着老鍾的到來。
隔着落地的玻璃窗,能看見大廳裏顯得有些混亂。幾個保安從辦公室裏出來,招呼着迎賓的禮儀小姐離開大廳,自己站在寬敞的大廳裏嚴陣以待。
這是被對手找上門來,是被人家興師問罪的,不可能不緊張。
我推開玻璃大門,老鍾和夢破走進大廳。大廳裏那些保安,卻并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他們應該是收到指示,一路放行。
因爲就算他們想阻攔,也攔不住老鍾和夢破。
老鍾的皮鞋,和夢破的皮靴,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發出咔咔的響聲。那些保安就那麽看着,行注目禮一樣,看着老鍾氣宇軒昂,夢破風姿綽約,走進電梯。當然還有我,拎着一個大大的提包。
電梯門,關閉了。老鍾卻并沒按下任何一個樓層的按鍵,而是擡起頭,看着電梯轎廂角落裏的監控探頭。
不一會,電梯自動向上爬升了。
不知道電梯外面會有什麽樣的厲害角色在等着。
我克制着内心的緊張,瞥了瞥老鍾和夢破。
電梯發出叮地一聲響,兩扇門緩緩地打開。
老鍾邁着大步跨出門外,電梯外面随即響起一聲熱情的問候:
“天哪,鍾老闆。真是萬萬想不到,鍾老闆能移步屈尊,來到我這個小地方。這真是讓我讓我欣喜如狂啊。”
我跟在夢破身後,走出電梯。看到老鍾的面前,站着一個胖子。
那是一個真正的胖子,他的體寬,完全超過了身高。體積龐大的身體下面,兩條腿顯得格外短小、纖細。仿佛随時都會因爲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嘎巴一聲折成兩段。
身體上面,是一張肥肉堆疊的大圓臉。
脖子?不,我沒看見脖子。那張大臉就直接從身體裏面冒出來,沒有脖子。或者因爲他太胖,胖到脖子都沒有了?
也許是因爲肥胖,油光滿面的一張臉上看不出皺紋,顯得他格外年輕。光秃秃的腦瓜頂,隻在腦後還留有一绺頭發,被紮成一個小辮子。
那绺發辮,露出斑白。
胖子伸出雙手,緊緊握着老鍾,一張臉上堆滿了笑容。擠得他原本就細小的眼睛,越發看不見了。
看到夢破走出電梯,胖子一雙小眼睛閃動着,瞄着夢破。一雙手還是熱情地緊握着老鍾。
“鍾老闆大駕光臨,請一定到裏面坐坐。很多事情,我還要向鍾老闆這樣的老前輩請教呢。”
老鍾,根本沒那個心情。從胖子手中抽出兩隻手說道:
“把人交出來,我帶走。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爲止。”
胖子露出一臉的茫然,似乎根本不知道老鍾在說什麽。
“你是在跟我裝傻?”
老鍾問道,盯着胖子。胖子連連擺着手說道:
“怎麽會呢。我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跟鍾老闆造次啊。我們,進去談。”
“來都來了,不忙走。進去慢慢說,凡事好商量。”
胖子執意把老鍾往房間裏讓着。老鍾并不想把事情鬧僵,邁步向前走去。
胖子的臉上帶着笑,沖着夢破伸出手。夢破已經伸手挽住了我的胳膊。
這是,什麽情況?
我的内心禁不住泛起一陣狂喜。我的臉上,卻保持着波瀾不驚的鎮定。
别忘了,我是給老鍾打工的。我所表現的一切,已經不再代表我自己,還有老鍾。我受人贊許惹人側目,也事關老鍾。
所以就算我夢破挽住我的胳膊,令我心旌搖蕩。我也決不能表現出來,讓胖子看到老鍾的手下,居然會爲了一個姑娘,得意忘形。
夢破挽住我的胳膊,胖子好像才看到我一樣,哈哈笑着向我伸出雙手迎上來,嘴裏問道:
“這位小兄弟能跟在鍾老闆身邊,絕對不是等閑之輩。請問怎麽稱呼?”
我一隻手拎着皮包,另一隻胳膊被夢破挽在手裏,根本騰不出手迎接胖子。
我原本打算放下皮包,去握胖子的手。可是就在胖子向我伸出雙手的瞬間,我明明感覺到夢破更用力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是何等聰明的人,瞬間就明白這裏面有詐。
于是隻是淡淡地沖着胖子說了句:
“好說。”
我一句“好說”,把胖子晾在那裏。胖子的臉上露出尴尬,随即又自我解嘲地哈哈笑起來,伸出手沖着夢破和我做出邀請的動作。
隻是瞥着我的一雙眼神裏,閃露出兇光。
我根本不在乎。不在乎!
你還能怎麽樣,能用眼光殺死我?
我嘁!
電梯外面的門廳,除了更加的寬敞明亮,倒也看不出别的。
順着敞開的大門看進去,還真是把我給驚呆了。
胖子的辦公室,那叫一個金碧輝煌!
潔白的大理石地面上,鋪着花紋考究的波斯地毯。
白玉鑲嵌的高大廊柱,堆砌着黃金砧刻出的圓潤花紋。高高的廊柱支撐起高高的橢圓穹頂。穹頂上,描繪着彩色壁畫,栩栩如生。
老鍾跟着胖子,走進房間。夢破挽着我,跟在後面。
踏進辦公室的一瞬間,我感覺到腳下軟綿綿的。
波斯地毯,制作精美價格昂貴。以前别說踩一腳,想看一眼都沒機會。
想不到,這種純手工制作的地毯,踩在上面竟然如此綿軟,舒服的像是踩進了棉花地。
洋溢着歐洲情調的壁桌上,擺着瓷器花瓶,旁邊還立着複古的中世紀武士铠甲。
房間的牆上,挂滿巨幅的肖像油畫。畫中那些人一個個如同真人一般,瞠目呲口,呼之欲出。
兩百多米的大房間,燈火通明。富麗堂皇之中,卻總有一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那種感覺,明明存在。遊走在你的身旁,不時地擾動你。
可是當你要細細體會,那是一種怎樣令人不舒服的感覺,又是從何而來時,它又消失了。就像是在跟你捉迷藏。
老鍾走進房間,胖子一路小跑追上老鍾,殷勤地向老鍾讓着座位。接着又給夢破和我讓座。
夢破卻引導着我,站到了老鍾的身後。
這原本不錯。
電影裏,那些江湖大佬談判,黑幫教父開會,哪怕最得力的手下,也都是站在身後,随時戒備。
能夠坐在一起談笑風生的,都是自家人聚會的時候,才推杯換盞。
胖子看着老鍾,看着站在老鍾身後的夢破和我,哈哈笑着,坐到了老鍾的對面,說道:
“我叫人來,給鍾老闆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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