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都一把了，怎麽可能會沒幾個朋友。”時玉讓肥貓從仙府裏捉了三隻大魚出來，一人一隻，“會處理魚嘛，交給你了。”
天上突然有三隻魚被扔過來，幻雍忙手忙腳亂的接住了，人也從桃樹上滾了下來。
處理魚誰不會，隻是被這麽理直氣壯的使喚，他還是第一次。
“如果是其他人，這種事肯定輪不到我。”
“那也要看人家不讓你做是因爲你這個人，還是因爲你這個身份。”時玉轉身去弄調料，“記得處理幹淨點，魚鳔留下。”這東西做的好了，也是美味。
“知道了。”不想血腥沾了此處的桃花，幻雍拎着魚去邊上小溪去了。
此處小溪從紫竹林中洩出，水清清亮亮的，底下的鵝卵石和遊魚小螃蟹都看的一清二楚。時玉砍了一根紫竹，削了枝丫，切了三節下來，清洗幹淨後，開始把調料填空進去。
等到幻雍把處理好的魚拎過來，她各自放入了竹子裏面，再用細繩纏上，就放在火上烤。
幻雍在旁邊無聊的用手摸着海心炎，不知道這家夥是欺軟怕硬還是不敢惹事，竟然任由他摸，“你這火靈倒挺乖。”
“它那是懶得理你。”
“這火靈哪來的？”幻雍有些好奇，據他所知，這東西很少，能得到一隻那都是走了莫大的運氣。
于是時玉将當初自己如何得到海心炎的事當做故事一樣大概給他講了一遍。幻雍聽後，咋舌了許久，“萬物有靈，原來的那隻海心炎也确實忠心。”主人身死道消不離不棄，主人灰飛煙滅時，也自斬記憶，這份情誼，很是難得。
“是啊。”
“你的肉身和尋常人很不一樣，這背後又有什麽故事？可以一起說說嗎？”
時玉橫了他一眼，“你這是想用我的故事佐酒呢。再等等，等魚好了，細細說給你聽。”
竹筒魚其實好的很快，兩掌長的魚在竹子裏面焖煮熟透後，裏面的泉水就成了鮮美的魚湯。将裏面的湯汁各自取了一半出來放在用竹筒裏，一份小型的魚湯鍋底也就大功告成。
至于鍋裏煮的什麽，素菜什麽都要，末了幻雍還召了一隻仙鶴來，讓仙鶴不知道去哪叼了一堆吃的來。
竹筒裏面的魚湯咕噜咕噜的滾着，爲了保證魚湯的鮮味不被水沖淡，時玉又讓肥貓捉了幾隻魚來，片成魚片慢慢放進去。
就着魚鍋，兩人把雪婆婆的酒也拆了。也不知道這酒是用什麽釀的，泥封一揭開，入鼻的是一股子沁涼的花香。再嘗一口味道，先是一抹涼意直達心肺深處，整個人像是被從冰水裏過了一遍一樣，通身涼快徹底。可緊接着，又一股火熱的感覺又從胸腔裏開始往四肢百骸燃燒。這一冰一火過去之後，隻留一股怅然的快意在心間讓人回味不已。
“這是什麽酒？”時玉非常驚喜，能與之媲美的，大概隻有當初溫珩讓她釀的鳳血酒了。
“冰火兩重天，又名浮生若夢。”幻雍整個人靠在桃樹上，兩條大長腿微微曲着，衣衫随意落在地上，偶爾有粉色的桃花落在上面，很是肆意灑脫。
時玉稍微琢磨了下，“浮生若夢，這個名字好。你說這酒是從雪婆婆那裏搶來的，雪婆婆會釀酒嗎？”
“婆婆本來就是釀酒娘子。”這事大家都知道，也沒什麽說得說不得的，“婆婆從前也是凡人，據她說，在她還是很年輕的時候，丈夫就沒了，她一個人經營着族中的酒坊。她酒釀的很好，當時的皇帝都非常喜歡。本來日子蒸蒸日上，但是架不住人家眼紅。
婆婆知道再這麽下去，肯定要出事，她就當機立斷散了酒釀酒方子。果然方子散出去後，其他人也會釀這個酒，雖然釀不出婆婆做的味道，但是眼紅的人卻沒那麽多了。
後來，婆婆年紀大了，就在彌留之際，師祖因聽聞她酒娘的極好，硬生生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隻爲喝她一口酒。
釀酒也是要時間的，一日又一日過去，婆婆身體越來越好。再後來，就跟着師祖回了宗門。”
時玉聽後，隻覺得頗爲神奇。雪婆婆這一番造化，在民間估計也算是神話故事了。
“果然人和人的際遇不一樣。”時玉就着酒杯，又和幻雍碰了一下，也說自己的出身來，“其實我原本也是一乞丐……”
時玉原本覺得自己的經曆也沒什麽好将的，但是一開了頭，反而停不下來了。
大概是很久沒有回去看看了，隻有在談話裏才能溫存一二。
她說她的，幻雍就當故事在聽。兩人頭頂上桃花一片一片的掉着，地上鋪着一層桃粉。大樹和火靈似乎都在靜靜傾聽着這些往事，偶爾一陣風來，鄉愁像是被吹向了隔着千山萬水的家，隻餘下時玉臉上一抹未消散的懷念。
又是一口酒吞下，時玉見幻雍已經将他那一份竹筒魚給吃幹淨了。
笑了笑，她道：“故事可好聽，魚可好吃？”
“你的手藝自然是不差的。”幻雍挺滿意，他自小就在宗門長大，記憶實在匮乏。時玉的經曆讓他覺得十分有趣，同時更想見一見她嘴裏推崇的林凡等人，“不過外面有執法者這個宗門嗎？我怎麽沒有聽說過？”
時玉表情一頓，道：“你沒有聽說過？那執法三聖也不知道？”
“不知。”
“……不會吧。連他們都不知道，那你都知道哪些人？”時玉不信。
“執法者三聖我是真沒聽說過，我隻聽到過人族五聖六賢八大強者。五聖之中，我們幻宗獨占兩聖；剩下三位，一是雲宮溫玄前輩，二是銀光槍葉黎前輩，最後一位是九指前輩。至于六賢……你這是什麽表情？你不會不知道他們吧？”幻雍話說一半，就見時玉突然緊盯着自己，莫名他就被他看得寒毛直豎。
“你說什麽……雲宮溫玄？”溫玄？
“溫玄……前輩怎麽了？”怎麽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