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雨音這樣的舉動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卓雲風眼中閃過怒色，心中有些後悔自己不該低估這個女人的厚臉皮。現在這女人已經露了臉，他現在再趕人已經來不及了。
正懊惱着，卻聽面前的貴客已經開口叫他的名字。
“卓雲風。”
“晚輩在！”
“時玉不在，這裏你便是主人。”
“是。”卓雲風立即道。
“現在有人在擋我的路。”
卓雲風這一瞬間福臨心至，飛快地将廖雨音往旁邊一帶，空出中間的山道來，同時做了個手勢：“請。”
卓雲風垂首見到他們從自己的面前路過，隻見衣擺擦着山道上的青石。接着，落在最後的那人在他們的面前站定，“卓大哥，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卓雲風擡頭，見是那面相活潑的少年人，頓時臉上露出笑來。
“怎麽不記得。”
隻要是和時姑娘關系不錯的人，那就說明品性必然是不壞的，說不定将來他們還會有關系呢，保持好關系很有必要。
“卓大哥修爲比上次見到要進益不少，”少年人掏了掏，摸出一藥瓶來，“上次回去匆匆，沒帶見面禮，這次得要補上。卓大哥你可别嫌棄。”
“多謝三……小兄弟。”卓雲風很坦然收了下來，想要交情好，有時候手下禮物比拒絕更容易拉近關系一些。
至于上次是不是真的忘了帶見面禮，這一點也不重要。當初在第九重天他平平無奇，沒人會注意到他很正常。而現在他是時姑娘的心腹，也有了被看重的資格，所以才有今日的見面禮。
他很清楚這些。
“卓大哥太客氣。”少年還是那笑眯眯的樣子，接着他側過臉看向一側的廖雨音，“這位姑娘可真多才多藝，年紀輕輕竟然會古釀。”
廖雨音一喜，以爲他是在誇獎自己，誰追對方卻話鋒一轉，“不過古釀也是酒，酒和酒不同，人和人也不一樣。有人因爲人而願意品酒，并不代表誰都能來獻酒。有野心不是壞事，但把對你好的人當踏闆來踩，這就讓人有點惡心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仍舊在笑，但廖雨音卻越聽心越涼，臉上的血色也一點點消失，面色慘白一片。
“卓大哥，我這人就是心直口快，你别介意。”少年朝着卓雲風不好意思道，不過臉上半點歉意也沒，“他們估計走遠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好。”卓雲風點點頭，并沒有因爲他剛才的話生氣。
等到少年離開後，卓雲風臉上笑漸漸散了下去，他看向廖雨音的眼神也帶着一絲冷意，“廖姑娘現在授課已經一個多月，該學的也都學的差不多了。多謝你這一個月多月來授課，等下我會親自送你回林家。現在你還是先回去把東西收拾一下吧。”
“你這是要趕我走？我是時前輩請過來的，她沒發話，你不能這麽對我！”廖雨音還想掙紮。
“那你是想讓時姑娘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麽？”卓雲風冷笑一聲，“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難看。”語氣并無半點退讓。
廖雨音這回不說話了。
卓雲風也不跟她廢話，直接帶着她就走。因爲不知山上貴客們究竟爲何下山，他不想去打擾，遂直接帶人走了。
一帶着廖雨音回到了她的住處，卓雲風就站在門口看着她收拾東西。
“你隻有一刻鍾的時間。”卓雲風道。
廖雨音哽了一下，進去便動起手來。因爲她知道自己隻是客居，再加上莊園這邊的招待也十分周到，所以這間屋子裏真正屬于她的東西并不多。
不過一會兒，她便收拾好了。
她朝着門口走去，看着站在門外的卓雲風，眼睛有怨色，“有時候真的很讨厭你們這些人，你們生下來就什麽都有，别人哪怕付出千萬倍的努力都得不到。上天真是不公。”
“或許吧。”卓雲風并不想和她講什麽大道理。
是，每個人出生不同。但是，好的會有比之更好的，差的也有比之更差的，怨恨上天不公，還不如把這精力用在自身上更好些。
就他所知道的，學院裏曾有一人，雖然沒有靈根，卻始終沒有放棄修煉，足足在最基礎的凝氣期掙紮了百年，後來機緣一到，徹底蛻變，一飛沖天。
那個人的資質比廖雨音好嗎？不見得吧，但是他一直都踏踏實實的修煉着，一點點沉澱着自己，也合該會有這份機緣。
至于廖雨音所追求的機緣，說實在的，就算真有福源砸在她頭上，那也要看她有沒有能力去接。
廖雨音不甘心卓雲風這般平淡，但見他無搭理自己的意思，心中到底有口氣難咽下去。
這難言的情緒一直到她走到大門時，她忍不住回首望身後這一片瑰麗的秋景，不知怎麽她就想到了方才在那青石山道上，她徹頭徹尾被無視的場景。
她發現，那個貴客的模樣，她似乎都記不清了。隻要想起，便覺得腦中混沌一片，唯一殘留的，隻有心底的那一抹驚豔。
那人十分好看，可是她卻記不起來了。
廖雨音苦笑了一下，是因爲境界太低，所以連記住一個人容貌的資格都沒嗎？
當天，卓雲風就将廖雨音送回了林家。至于送回了原因，也隻是說廖雨音已經授課完畢，并沒再提及其他。關于廖雨音的謝禮，時玉早先就讓金茗準備好了，卓雲風自然一同奉上。
做完這些，卓雲風便回來了。
回來後，他發現何子夜一個人安靜的待在平日裏學字的大廳裏，那模樣讓他有些心疼。
“小子夜餓了嗎？”卓雲風上前來問。
何子夜搖頭。
“那中午想吃什麽嗎？”
再搖頭。
卓雲風不說話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細軟的頭發觸感很好。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喜歡。你覺得自己被利用，故而心中難堪、羞憤。但人生在世，隻有你身上有利可圖，那就免不了會有這樣的人接近你。所以，知人善辨很重要。今天就當是上了一課，你也不必太過在意。”卓雲風停了一下，又道：“其實要說錯，我也有。我明知她動機不純，偏偏放她接近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