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厭惡妖獸難道不應該是理所當然?”許文靜一臉平靜道。
時玉不由想到了開心,“可是人有善惡,妖獸也分好壞,并不是所有妖獸都是窮兇極惡的。”
“那又如何?妖獸始終是獸。”許文靜蹙眉,“你怕是不喜歡每一年有多少人族死在它們爪下,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語氣多了一絲不加掩飾的指責。
在她看來,時玉這種能把千年珍藥輕易喂給精怪的人,定然不知尋常人的艱辛,隻會濫發好心。
時玉并不生氣,隻道:“但同樣也有妖獸死在人族手中,不是嗎?”
人物與妖獸相争,無非就是資源的争奪。人強妖獸弱,妖獸必然會被欺壓,相反,亦是同樣的道理。
沒有誰甘心被奴役。
許文靜大概沒想到她會說出這話來,語氣一凝,有些氣急敗壞:“看來我與你道不同,既然如此,這茶不喝也罷。”
竟然如此烈性!
時玉有些意外,見許文靜甩袖而去,她也沒想去阻攔,隻依舊喝着自己的茶。
許文靜對妖獸有仇恨其實在這個環境看來很正常,就如同妖獸對人族的印象也隻停留在狡詐上一樣。
人常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不僅是人會這樣認爲,妖獸同樣是如此。
此時卓雲風早就已經清醒過來,在聽到時玉的聲音時,他心裏就明白綠藤應該是自己人了。之所以會從儲物袋裏掉出來,估計是把那裏面的東西都給吃光了。
“時姑娘。”客人既然走了,卓雲風也就不再裝暈,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坐吧。”時玉示意他在對面坐下,“這次出去曆練感覺如何?”
說起這事,卓雲風有點羞愧。他也沒有隐瞞,把一路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說到最後:“如果事情重來一回,我大概還是會選擇這麽做。玉不琢不成器,再好的苗子,不見血根本沒用。”
“嗯。”時玉臉上并沒半點意外。出門曆練,會有人數折損,都在她意料之中,“隻折了五個人,不算太差。”
戰鬥是讓人最快成長的途徑,這一條殘酷的路,他們始終是要走的。
“你不怪我?”卓雲風道,但旋即又知道自己這問話是多餘。
時玉經曆的比他們要多多了,這樣的事情肯定遇到過不少。現在的結果,她之前肯定有過設想。
像是揭過剛才的問題一般,他連忙道:“這一趟下來,我覺得程橙挺不錯的。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心思靈敏,人也機警。就是不太穩重,不過穩重這東西可以後天鍛煉。”
之前一路上他想要做什麽,都沒和程橙商量,可是她卻全都猜到了。并且在最後折損五個同伴的時候,她還非常配合他唱紅臉,單單是這份默契都已經足夠。
“那就是說你很看好她了?”
“至少學院那邊的人交給她來打理完全沒有問題。”他已經想過了,莊園裏的人不可能就隻有他們這麽一點,以後也肯定會越來越多。
他不是學院裏的人,若一直插手管制他們,總會有人心生不滿。與其到時候大家心生嫌隙,還不如現在就好好劃分出權利範圍來。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中午人家非常明白。
對此,時玉也不要贊了他一句,“難得你不貪戀這些權利。”
卓雲風淡然一笑,他倒是想啊,但是能從學院裏出來的,肯定資質都高于他。現在他占了年長一點的便宜,那些人修爲或許比不上,可是再過個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到時候隻怕會是另外一種結果。
“不過,既然從學院出來了,那就隻能是加入不知名。在這裏,沒有區分兩個勢力的道理。所以你們現在都是不知名的人,我可以允許你們那份分爲兩個派系,但絕不允許你們分成兩部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這……”卓雲風目瞪口呆了一會兒,旋即苦笑,“難。”
“就是因爲難,所以這老大的位置并不是誰都能夠當的。你不想屈于人下,那就必須脫穎而出。”時玉道。
她對卓雲風挺寄予厚望的。觀察了這麽久,她也知卓雲風這人有謀略有膽識,資質不算太差,有野心但并非不講道義,對上不卑,對下不亢,自有風骨。
這樣的人,挺值得結交。
現在他又是自己人,時玉不想浪費這等良材美質,抓緊時間扶他上位才是道理。
“可脫穎而出實在太難。”卓雲風深吸一口氣,幹脆說出心中擔憂,“我現在不過化神四層,程橙他們,最高修爲已經是五層,而且其他人也都不是墊底。我暫時還能夠掌控得住局面,可是時間長了,修爲差距大了,總會有人不服。”
天之驕子,傲氣比尋常的要來得多點。他們不服氣管束,做出什麽事來,自己實力不行,連管教都管不了。時間一長,再尊重他的人那也會看不起他。
他現在隻要想想,都覺得狼狽不堪。
“你這擔心也不無道理。”時玉道,“不過這個局面也并非無法逆轉。你可知有種丹藥名爲換骨丹?”
“什麽?”卓雲風心頭一跳。
“這換骨丹取名誰來給你脫胎換骨這一詞。這丹藥藥效如同它的名字一樣,有讓人脫胎換骨之效。隻是因爲藥力頗爲霸道,修爲太低,肉身會承受不住。中都城中的世家子弟,大多會在化神境初成時吃上一枚。運氣好的,肉身徹底脫胎,資質一躍而上;運氣差的,也會排除體内雜質,渾身通暢。”
說着,她取了一小玉匣出來,“這東西我幫你換了一枚來,你大可以試試。”
卓雲風看着那玉匣子,又看了看時玉,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那玉匣子裏裝着的是他的前途,他沒有繼續矯情的道理。
接過匣子,卓雲風深吸一口氣,然後才笑了起來,眼睛有些紅:“從前的時候,我覺得話本子裏爲一點恩情便豁出全部是個挺愚蠢的做法。隻要肯學肯做,還了人情便好,又何苦去豁出去,搭上性命。而今我明白了,并非是愚忠到不給自己留退路,而是那份情誼隻有此生盡心盡力才能償還。我卓某人這條命以後便是時姑娘你的了,還請不要嫌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