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小二打聽了帝都之中有名的酒樓時,時玉首先選擇了距離客棧最近的天香居。
天香居是帝都最爲著名的幾家酒樓之一,他們家的招牌菜最爲有名的便是胭脂肉。胭脂肉全名胭脂扣肉,每一位來吃過的客人都贊不絕口,聽聞某些已經辟谷的前輩路過時都會特地來嘗一嘗。
時玉來到天香居的時候正是上午,上午的時候客人并不是很多,所以挺安靜。她打量着這家酒樓内部的環境,裏面位置十分空曠,人雖多卻并非是雜亂無章,桌子被清理的纖塵不染,光可照人。腳下踩着的是青磚地,每塊青磚上都雕着一朵蓮花,防止打滑。
這樣的環境給人一種清爽、大氣之感,時玉挺喜歡的。
進來堂倌便迎了過來,面對堂倌的熱情,時玉語氣并沒有太過熱切,隻是點了一道菜,便在角落裏的桌子上坐了下來。
看着堂倌跑進通往後廚的那扇們,時玉耐心等待了起來。
後廚這邊,此時大家忙忙碌碌,升起鍋竈來的并沒有幾個。大部分都是在爲中午的到來做準備。
堂倌送來了單子進來,接過單子的是一個年輕的廚子,他一看,頓時擰起了眉頭,“怎麽就一個菜?”
一般人來吃飯,少說也得點三四個,再加些酒水。可這就點一份胭脂肉的卻有些少見。任誰到這種大酒樓來會寒酸到就點一個菜呢?
堂倌嘿嘿一笑,道:“是個小姑娘點的,估計是外地來了,聽到我們的招牌想來嘗嘗,但是囊中羞澀。菜就交給李兄弟你了,我繼續去外面忙活了。”
那個姓李的廚子點點頭,讓人準備材料,他開始下廚。
李廚子和堂倌的對話,廚房裏其他的人也聽到了,不由道:“外地人就是沒見過世面,什麽都圖個跟風。真讓讓他們吃,他們又吃得出好壞來嗎?”
這言論,分明是對普通食客不屑一顧。
那姓李的廚子也聽到了,不過沒有說話。其實也難免大家會這麽想,偌大的酒樓生意十分火爆,并不是每一位食客都能有幸嘗到主廚親手做的菜的。天香居聞名的胭脂肉,在大堂裏的食客們吃到的大多都是主廚的弟子們做的。這時行内公開的秘密,不知道的隻有食客罷了。
弟子和師父做的肯定是有差距的,但是食客不知道,從衆心理再加上那種心理上微妙的推崇,況且味道确實也不錯,于是也都沒有出過什麽亂子。
今天他們也把時玉當成了一般的食客。
當堂倌把那一碗氤氲着香氣的胭脂肉送到時玉的面前時,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之後。
胭脂肉,顧名思義,是一道紅色的肉。碟子上,鋪着一層綠色的菜葉,葉子上,一塊方方正正的胭脂紅的肉正顫顫巍巍的放在上面。
時玉用餐刀切下了一小塊,頓時看清楚那肉裏面竟然是金黃色。肉質明亮澄澈,十分之美。
幾乎是要寫迫不及待的嘗了一小口,感覺到那肉入口即化,時玉正要誇贊。可接着她卻皺起了眉頭。
這道菜入口即化,口味鮮濃,本應該爲上品菜,可也正因爲太鮮了!濃重的鮮味壓過了肉本身的香,也遮蓋住了因爲烹調手法不夠火候所帶來其他問題。
到底是這家的水平就是這樣,還是這壓根就不是主廚做的呢?
盯着眼前的胭脂肉瞧了一會兒,時玉更覺得答案傾向于後者。自己都能輕易品嘗出來的毛病,帝都的食客這麽多,又怎麽可能會吃不出來?
将筷子放下,她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留下那隻吃了一口的胭脂肉,離開了天香居。
堂倌見她離開,以爲她沒付錢。奔來一看,頓時松了口氣,桌子上好端端地放着一張百兩銀票呢!可當他收錢,準備收盤時,卻見那碟子裏的肉隻缺了一小塊,頓時呆愣住了。
天香居的胭脂肉幾乎沒有被剩下的情況,大多都是一上來就被分食幹淨,怎麽這位卻……
想到方才那位小姑娘衣着樸素,面容普通,堂倌也就沒當回事。東西一打包,準備回去中午吃,至于被剩菜的情況他是決計不會去告訴後面的那些大廚們的。
可誰知,在第二天的時候,堂倌又見到了這個小姑娘。
同樣的時間,坐在同樣的位置,點了同一個菜。最後也依舊是吃了一小口,便結賬而去。
堂倌有點奇怪,這是不合胃口嗎?他偷偷嘗了口,明明很好吃啊!
再等等,如果她明天來了,還是這麽個情況,那他就去告訴後面的大廚們。
事實上,第三天,時玉依舊準時到來。堂倌不知道爲何,看到她有點不安起來。等見到她菜還隻是吃了一口,終于忍不住問道:“小姑娘,這菜這麽好吃,你爲什麽隻吃一口?”
時玉見堂倌一臉疑惑的樣子,想到自己這幾天的表演感情全做給瞎子看了,頓時失笑。
裝逼裝過頭了貌似。
“隻吃一口,是因爲不好吃罷了。”
堂倌瞪大了眼睛,旋即臉上浮出冷笑:“我們的天香居的胭脂肉不好吃?小姑娘你會不會吃東西?”
“我會不會吃東西你别管,你隻需要告訴我這菜是不是你們主廚做的便可。”時玉淡淡道。
堂倌瞬間變了臉色,好在周圍這時沒人,他立即去後廚那邊傳話去了。
“那個每次來隻點一個菜的小姑娘說李廚的胭脂肉做的不好吃,每次就吃了一口。李廚你看要不要攆她出去?”堂倌直接隐去了時玉說的吃過主廚做的部分。
旁邊一學徒頓時不滿了,嚷道:“沒看我們正忙着嗎?這點小事還要來問我們,直接攆出去就好了。她覺得不好吃,那就讓她自己去找更好吃的去。”
堂倌聽這話,心裏稍安。
反正是一個小姑娘,她說的話誰會信?
時玉原本是想等廚子來,想和那人說說見主廚的事,結果看到來勢洶洶的堂倌時,眉頭一跳,心知壞事。
看來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話真是一點也不假,對方壓根就是無視自己,隻當自己是來無理取鬧。倘若自己若是穿得光鮮些,是不是就沒這些麻煩了?
吃個美食學個手藝怎麽就這麽麻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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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