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雲峰已經早早地和療養院打過招呼了，于是由一個小護士引路，帶着他們進了療養院。
穿過長長的雕花回廊，陸霆川他們走到了一條曲徑通幽的小路上，入眼是一片美麗的花朵，明明已經是蕭瑟的秋天，這些花卻開得格外嬌豔。
見到陸霆川的目光落在那些美麗的鮮花上，護士頗爲驕傲道：“這些都是我們特意培植的，綠色植物能夠緩解人的情緒，對病人有好處。”
陸霆川點了點頭卻并不多言，他雖然是用探病的名義進來的，卻并不關心這些。
“到了，前面就是尚曉玫女士的房間了，你們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把她喊出來吧。”
“多謝。”
不多時，護士就帶着尚曉玫從房間裏出來。
尚曉玫的行動有些緩慢，但是舉手投足卻并看不出患有精神疾病的樣子，她甚至還能和護士做一些簡單的交流，情況看上去頗爲穩定。
陸霆川多少松了口氣，說實話，如果真的面對一個頗爲嚴重的精神病人，他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溝通。
陸霆川上前一步，剛想要開口，就見到尚曉玫的目光緊緊落在他的臉上，表情也有些怪異起來。
在尚曉玫盯着陸霆川的時候，他也在觀察着這個中年女子，大約是因爲生病的緣故，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似乎要蒼老一些，但是從眉宇間，依稀可以看得出來些許尚凡宇和尚凡宇的影子。
尚凡宇因爲是男人還不那麽明顯，尚凡宇的長相與她有五六分的相似。
陸霆川基本可以确定，這個女人真的就是尚凡宇他們的母親尚曉玫。
此時，尚曉玫目光專注地盯着陸霆川，突然，她迅速地上前兩步，用力抓住了陸霆川的手。
“昊天？你是昊天？”
陸霆川不敢随意接話，好在尚曉玫也并沒有要他回答的意思。
她原本還算是清明的眼睛裏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水霧，整個人又迷糊起來。
“昊天，我好想你，你怎麽一直都不來找我？我一直等你，等了好久好久……”尚曉玫的指甲幾乎掐進了陸霆川的肉裏，疼得他忍不住蹙眉。
一旁的護士見狀焦急道：“不好了，好像是又發病了。”
在此時的尚曉玫眼裏，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愛人，時空仿佛已經錯亂開來，讓她分辨不清現實與想象。
她的眼底滿是柔情，一張臉上含羞帶怯，仿佛初戀的少女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那微微紅了的眼眶和嘟起的紅唇，在那張已經青春不再，容顔逝去的臉上顯得格外怪異。
别說是陸霆川，就是一旁的崔雲峰看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就在陸霆川試圖掙脫開的時候，尚曉玫卻又突然放開了他的手，愛戀的表情突然變了，看向陸霆川的眼神帶着無比的恨意。
“陸昊天，你怎麽好意思出現在我面前，你這個沒良心的混蛋！你抛棄了我們……”
陸霆川心中一驚，順勢套話，“我什麽時候抛棄你們了？”
“你還不承認？我都有了你的孩子了，你卻和别的女人結婚了，你這個混蛋！你給我滾！滾！”
尚曉玫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崔雲峰和陸霆川對視一眼，表情都格外凝重。
“你說的孩子，是尚凡宇嗎？”
然而，尚曉玫卻已經沒有辦法回答他的話了，她像是重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幻不定，一時喜悅一時哀傷。
陸霆川雖然知道問不出什麽來，心裏卻已經有了些許懷疑。
尚曉玫重新被帶走了，陸霆川和崔雲峰也離開了療養院。
回去的途中，陸霆川的神色格外凝重，他的視線一直有些空茫，心裏也有些亂。
崔雲峰察覺到他的心情不好，也不敢随便開口。
過了很久，崔雲峰才頗爲忐忑地詢問，“陸總，要回公司嗎？”
陸霆川伸手揉了一下太陽穴，“直接回禦園吧。”
葉槿澄下班回到禦園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黑了，别墅裏漆黑一片，她心中有些疑惑，難道今天陸霆川還沒回來嗎？
葉槿澄剛一推開門，就聞到了頗爲刺鼻的煙味，她咳嗽了一聲，這才看到一個黑影坐在沙發上，香煙的光點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霆川？”葉槿澄試探地開口，“你怎麽了？”
她打開了燈，突如其來的光線讓陸霆川下意識伸手遮住了眼睛。
葉槿澄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聲音柔和，“發生什麽事了？”
陸霆川順勢将她摟入懷中，頭埋在她的發間，清冽淡雅的香味從她的身上傳來，讓他煩躁的心情都沉靜了幾分。
“我今天去城郊療養院了，也見到了尚凡宇的母親。”
陸霆川的聲音有些發悶，聽着心情似乎不太好。
“然後呢？你問清楚尚凡宇恨你們陸家的原因沒有？”
陸霆川搖了搖頭，“尚曉玫的精神狀态不是很好，不過，我卻也因此有了一些線索。”
“這不是好事嗎？所以你在糾結什麽？”
“我……我懷疑尚凡宇說不定也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
葉槿澄聞言驚訝無比，“不會吧？”
陸霆川苦笑，“是啊，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但是從尚曉玫的表現來看，這多半是真的。”
“這麽說你父親當年豈不是背叛了你母親不止一次？但是也不對啊，尚凡宇的年齡好像和你差不多吧？而且我聽說當年好像是你爸媽結婚之後，尚曉玫才嫁入尚的，照理說那個時候你父親新婚燕爾，應該不會和尚曉玫有所牽扯才對。”
“如果在那之前尚曉玫就已經懷孕了呢？”
“你是說，尚曉玫當年可能隐瞞了懷孕日期？而尚家人不知道？”葉槿澄瞪大了眼睛。
“具體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不過今天我去療養院的時候，她把我當成了父親，還說出抛棄他們母子的話來，恐怕，尚凡宇他們的身世真的有問題。”
葉槿澄沉吟片刻，“其實這件事想要弄清楚很簡單，直接做個親子鑒定不就好了嗎？恐怕你現在糾結的不是他們的身份，而是如果他們真的和你有血緣關系，你應該怎麽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