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的失去了,白天的淩厲,變得溫柔了起來。
橘紅色的光,斜斜的照着,爲整個禦花園裏的荷塘、涼亭、竹林,悄悄渡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不遠處的草地上,有幾名宮女正趁着閑暇時光,在那裏叽叽喳喳的,放風筝玩耍,
歡聲笑語,在禦花園上空飄蕩着,傳的很遠很遠。
“湛表哥,您怎麽又來了?瑛兒不是給您一再交代過了嗎?
瑛兒在這裏什麽都挺好的,不缺吃,也不缺喝的,每天吃的飽,穿的暖,
您真的不用,一趟趟的來回跑着送東西了。”
禦花園一處僻靜的假山後面,林逸雪看權湛又提着滿滿兩大食盒的吃食和水果過來了,不好意思的說道。
“皇宮裏的東西,哪有表哥送的吃着放心,味道又可口。
再說了,你天天要爲白貴妃診病,多累啊,
當表哥的,給你送些吃的過來,犒勞一下咱家的大功臣,還不是應該的啊。”
權湛笑眯眯的說着,将食盒不由分說就往林逸雪手裏塞。
“可是,您這樣,大老遠的,一天天的跑着送東西,瑛兒這心裏怎麽過意的去呀!
瑛兒求求你了,您真的不用再送了,這裏真什麽都挺好的。”
林逸雪有些難爲情的說道。
“好了好了,咱們府上開着那麽大的客棧,就隻送也吃的而已,還不是舉手吃勞。
這些可都是你愛吃的糕點和水果,是我特意讓他們完全按照你的口味做的,再不吃等涼了,可就變味了哈,
聽話,快接着,趕緊拿回去吃去吧,和湛表哥還客氣什麽,
再說了,我這見天的,也不是專門爲你跑的呀,
你不真不用,心裏有什麽過意不去的,我這不是天天當班,順帶手捎帶的嘛。”
權湛撓了撓頭,故意輕描淡寫的說道。
“那,好吧,既然如此,瑛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瑛兒在這裏再次謝謝湛表哥。”
事已至此,看權湛盛情難卻,林逸雪隻得再三感謝着,再次收下了權湛送的東西。
說實話,這段時間,自打林逸雪進宮爲白貴妃治病以來,權湛幾乎每天都會過來,給她送些吃的、喝的、用的,還美其名曰,上下班時捎帶的。
可是,他這種鬼話,估計連個三歲小兒都騙不過。
在這神水城,但凡和他權湛有些交情的人,誰會不知道,
平時,他權湛根本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個月都懶得上兩天的班。
這下好了,自打林逸雪進宮以後,權湛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是天天的雷打不動,來的不誰都早,走的比誰都晚。
吓得孫猴他們幾個,還以爲權湛中了什麽邪,或者,被人掉了包。
非要拉着人,找個得道高生驗驗真假。
最後,被逼無奈,權湛隻得說了真話,并承諾每日捎帶腳,給孫猴他們幾個也捎來一份吃食,才算堵住了幾人的口,沒再繼續鬧事。
當然這些,林逸雪一開始自然不會知道。
還是小水偷偷來了一次,當笑話講給她聽了,她才知道的。
“都是一家人瞎客氣什麽。好了,東西送到了,那我就走了。”
權湛說着,搓了搓手,轉過身,就往假山外走。
人剛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什麽,停下腳步,又回頭鄭重吩咐道,
“對了,你一定要注意保重身體,千萬不可硬撐着,更不能累着自己,明白嗎?
還有,如果你覺得在這裏,有什麽不習慣,或者不想呆了,就和表哥說,我會想辦法,第一時間把你再弄出去的。
你放心,沒有這條道,表哥還會幫你想其他辦法的,你的事就我的事,萬事不還有我呢嘛。”
權湛拍了拍胸脯,一副爲林逸雪撐腰作主的感覺。
“嗯,瑛兒知道了,謝謝表哥。”林逸雪笑了笑,很乖巧的說道。
好不容易進來了,人還沒有見到,就想讓她出去,開什麽國際玩笑,
再說了,自己的男人自己救,
就歐陽緻玄這事,林逸雪還是更願意自己親曆親爲,不假他人之手。
林逸雪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默默的吐槽道。
終于,權湛大步流星的出去了,林逸雪又留在原地,默默地靜候了一會,才慢慢走出去。
雖然這神水城相對而言,民風比較開放,
但是,此刻,他們畢竟是在皇宮裏,人多眼雜,關系複雜。
再說了,自古以來,哪裏的皇宮不都是一個沒有硝煙的、世上殘酷的戰場。
思前想後,林逸雪爲怕多生事端,想着不要自己人還沒有找到,就無緣無故的,成了别人的炮灰,
所以,她一直都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盡量低調的不能再低調。
每次都叮囑權湛,不可大大咧咧的,去芙蓉殿找她,或是送東西,而是将這處假山,當成了二人秘密見面的據點。
一刻鍾後,林逸雪拎着兩個食盒,走在一條幽靜的小徑上,
她依然準備按照往日的路線,悄悄的穿過禦花園,然後再回芙蓉殿。
這幾天,這條小徑,林逸雪已經走的相當熟悉了,幾乎閉着眼睛都能走回去了。
這條路的盡頭,是一處假山,拐個彎,穿過這片林子,再走不遠,很快就能看到芙蓉殿了。
隻是,這樣一日日的混下去,眼看白貴妃的病症都快好了,
可自己連哥哥的影子都沒有看到,老天哪,自已到底什麽時候能見到哥哥呀?
林逸雪沮喪的想着,不行,她不能氣餒,必須抓緊時間趕緊想辦法。
實在不行,明天再讓珍珠拿點銀子,想辦法再四處打聽打聽吧。
哪怕是打探到哥哥的住處,或日常的行蹤,站在他每日必經的小路上,遠遠的看上一眼也好啊。林逸雪暗暗在心裏下着決心。
林逸雪心不在焉的想着,一個人晃晃悠悠的走着。
忽然,天空中不知道什麽東西,突然急劇而下,直直的朝着她的頭飛沖過來。
林逸雪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往旁邊一閃,堪堪躲過不明物的攻擊,東西擦着她的頭皮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