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等父親的背影幾乎看不清了,确認不會聽到自己喊的話了,林逸雪才用手做成喇叭狀,對着遠處大聲呼喊道。
“可是,父親母親,雪兒真的很舍不得你們,雪兒不想讓你們走,雪兒想和你們在一起……”
最終,在林旭看不到的地方,林逸雪終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雪兒,不哭,雪兒乖,以後讓瑾哥哥保護你,好不好?”
這時候,從旁邊走過來一個俊朗的少年,輕輕撫了撫林逸雪的頭,小大人似的安慰她道。
這個英俊的小小少年郎,就是年幼的慕容瑾。
一幅幅畫面像放電影一樣,在林逸雪腦子裏,不斷的切換着。
春暖花開的時候,林逸雪和慕容瑾在國子監裏上課,
上面的老夫子講起課來,啰裏又啰嗦,每天隻會搖頭晃腦的講一些枯燥的文字,
下面一群半大的孩子,聽得興趣索然。
林逸雪最讨厭的就是他了,每次一聽到他講課,就會忍不住打瞌睡,
爲此,林逸雪沒少挨罵受罰。
終于有一天,中午休息的時候,老夫子喝了點酒,趴在桌子上打盹,
林逸雪一看報仇的機會來了,就調皮的在老夫子臉上,畫上了一對熊貓眼。
結果,老夫子醒來後,氣壞了,不依不饒,挨個逼問是誰的傑作,誓要揪出真兇,交到皇上那裏。
林逸雪吓壞了,低着頭連大氣都不敢出,
她來皇宮的時間并不長,最害怕的就是皇上,所以她忍着,不吭聲。
可是,看老夫人一直在上面沒完沒了,終于,林逸雪鼓起了勇氣,準備坦白自首了。
她剛站起來,就欲開口,忽然,旁邊響起了一個稚嫩的聲音,
“是我畫的,老師要罰就罰我吧!”
林逸雪吃驚的轉過頭去,就見慕容瑾已經站了起來,沖着林逸雪調皮的擠了下眼,仗義的替他頂了雷。
爲此,慕容瑾後來還被老夫子拎着,告到了皇上那兒,狠狠的挨了皇上一頓胖揍,關了半個月的禁閉。
深夜,林逸雪翻窗去看他,看到打的渾身是血,隻能趴在床上,渾身不能動彈的慕容瑾,林逸雪内疚的哭了,
“雪兒别哭,沒事的,瑾哥哥皮厚,挨一頓沒關系的,一點也不疼。
不哭,不哭,不信,你看着,過不了幾天,瑾哥哥一準兒,就又能陪你到處瘋玩了。”
慕容瑾像沒事人一樣,反過來替林逸雪擦着眼淚,笑着安慰她說。
夏天,後山的小河裏,漲滿了水。
林逸雪偷偷跑過去,二話不說,一頭紮進水裏,半晌沒有上來。
可把岸上的穆澤吓壞了,二話不說,也撲通跳進了水裏。
可是,穆澤當時根本不會水,在水裏撲通兩個就沉下去了。
等林逸雪發現,再把他救上來時,穆澤已經喝了一肚子的水,昏迷過去了。
“瑾表哥,你快醒醒,快醒過來呀,你可千萬不能死呀?”林逸雪外公切線死命拍着穆澤的臉,哭着喊道。
“雪兒别怕,瑾哥哥沒事的,瑾哥哥隻是覺得河水又涼又甜,太好喝了,所以就忍不住多喝了兩口。”
慕容瑾醒過來,不僅沒有怪林逸雪惡作劇,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安撫林逸雪。
秋天來了,學堂後面的老槐樹上,有一個鳥窩。
每天早上,上學經過那裏,不時會從裏面飛進飛出,一種羽毛特别漂亮的鳥。
林逸雪看着有些眼饞,就想掏一個鳥蛋,悄悄的抱回去孵小鳥,自己養着玩。
一天下學後,她一聲不響的,偷偷的爬上樹,就想掏上面的鳥蛋,
結果,林逸雪剛摸到一個鳥蛋,鳥媽媽就突然回來了,從上面俯沖下來,對着林逸雪的腦袋就是一通猛啄。
慌亂之下,林逸雪一不小心,一腳踩空,失足跌下了樹。
“天啊……,這要下去,不是要被摔破相了嗎?神哪,快派個人來救救我吧!”
林逸雪悲摧的想着,結果就看到慕容瑾從不遠處狂奔而來。
慕容瑾二話沒說,沖到樹下,伸出細嫩的胳膊,就要接住林逸雪。
結果,林逸雪摔在了慕容瑾上,她一點事兒沒有,慕容瑾卻生生被砸斷了胳膊。
“瑾表哥,你怎麽樣?你沒事吧?”林逸雪帶着哭腔問道。
“沒事,沒事,瑾哥哥皮實着呢,被雪兒砸一下,怎麽可能會有事呢?”
慕容瑾其實已經痛的滿頭大汗了,卻還在強顔歡笑,安慰着她。
“可是,你胳膊都已經斷了,一定很疼的對不對?”林逸雪終于忍不住,哭着問道。
“雪兒妹妹不哭,瑾哥哥就喜歡看你笑的樣子,你再給瑾哥哥笑一個可好,這樣瑾哥哥肯定就不疼了。”慕容瑾看着她,一臉祈求的說道。
“瑾表哥讨厭!”林逸雪嘴裏嬌嗔道,不過,還是破涕爲笑,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寒冬臘月,已經下了幾天幾夜的鵝毛大雪了,
早上,天空剛剛放了晴,外面卻依然冷的滴水成冰。
林逸雪卻非要在禦花園的湖面上溜冰,結果,滑着滑着,一不小心給掉進了冰窟窿,
關鍵時刻,是慕容瑾二話不說,冒着嚴寒跳下去救她,這時候的慕容瑾水性已經練的很好了。
二人上岸後,慕容瑾二話不說,拿起旁邊僅有的一件尚幹的披風,裹在了林逸雪身上。
結果又是,林逸雪安好無恙,慕容瑾卻得了很嚴重的風寒,又是咳嗽,又是發熱的,連大過年都被林皇後掬着,不讓出門。
……
很多兒時的畫面,一幅幅、一段段,像電影一樣在林逸雪腦海,不停的循環播放着。
“瑾表哥……瑾表哥……”昏迷中的林逸雪喃喃的喊道。
“雪……雪兒,雪兒好像說話了,小蟬,你聽到了嗎?雪兒好像說話了呢。”
“聽到了,奴婢聽到了!
太好了,太好了,郡主醒了,郡主終于醒了!”
忽然,林逸雪耳邊傳來了一陣叽叽喳喳的雀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