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等哪天,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過去,而這裏的一切都煙消雲散了呢。”申淼傷感的說道。
申淼和林逸雪不同,她是半道穿過來的。
她穿過來的時候,這個和她同名同姓的小女孩申淼,隻有五歲。
當時,小申淼生了一場重病,不治而亡,爲她提供了重生的機會。
一旁的秀水,本就知道林逸雪和申淼的秘密,此時看兩人貌似都有很多知心話要講,早就悄悄的關上門溜走了。
“那你以前叫什麽名字?”林逸雪看着申淼的眼睛,輕聲問道。
“也叫申淼,我出生在一個軍人世家,我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是軍人。
可以說,我從小就是在部隊,和一幫男孩子,瘋着長大的。
十歲以前,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和他們不同,竟然是個女孩子,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我不能做的事情。
後來,爸爸媽媽相繼離開了部隊,轉業去了地方公安系統。
等到了大都市,我才知道,原來我是女生,必須時刻安靜乖巧。
我在學校就是一個另類,和學校的女生格格不入,她們都說我是假小子,不願意和我玩。
那時,我才意識到,原來我竟然是個女生,有些事情,男孩子可以做,我并不能做。
那段時間,我經常悶悶不樂,一個個常常懷念在部隊生活的日子,每天都可以肆無忌憚的瘋玩,和男孩子比賽爬樹,掏鳥窩……,做城裏的這些女孩子們,想都不曾想到的事情。
慢慢的,重回部隊就成了我的一個夢。
再後來,我長大了,就理所當然的,遂了自己最初的心願,考了軍校。
再然後,就做了一名消防隊員。”
申淼慢慢的講述着,她的聲音低沉,語速很慢,講這些過往時,整個人不悲不喜,林逸雪感覺,她就像在講别人的故事。
但是,從她的眼神裏,林逸雪可以感覺到,她對以前的日子很不舍。
“消防隊員,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職業呀,不是應該很苦嗎?
你一個女孩子,竟然做了這種工作,是你自己的選擇嗎?你的父母會同意嗎?”林逸雪有些心疼的問道。
說實話,一提起消防隊員,林逸雪第一瞬間想到的,就是那些濃煙滾滾的火場,一個個身影影高大,爲了人民的利益,舍生忘死的桔紅色背影。
真的很難想象,一個纖弱的女子,竟然也可以擔負起這個責任,選擇這個職業。
“是我自己選擇的,我喜歡挑戰,并且看到自己一次次深入火海裏,将人救出來,就覺得自己活的特别有意義,特有成就感。
爺爺曾說過,我本就是爲消防而生的。
我出生的前晚,爺爺曾夢到,從天邊飄來一朵五彩的祥雲。
悠哉悠哉的,到了他頭上,竟然化成了雨滴,落了下來。
不多不少,正好三滴,滴在他的手心裏。
爺爺很好奇,想抓住她,可是雨水卻調皮的,順着他手指間的縫隙,流到了地上,也是不多不少剛好三滴。
後來地上的水滴,以爺爺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的彙聚到了一起,慢慢的水越變越多,最後就變成了一片藍色的海洋。
第二天,我就出生了,所以,爺爺就給我取了“淼”這個名字。
後來,我選擇了消防,工作難免很辛苦,雖然家裏的長輩,看我這樣,有時候也肯定會心疼。
但是,軍人出身的他們,知道國家和群衆的利益高于一切,再危險的職業都要有人去做,所以也都默默的選擇了支持。
爺爺說我是水,就該幹這行,去滅火救人。
再後來,在一次出任務的時侯,爲了救一個被困火海的小女孩,最後一刻,房屋倒塌,我被埋在了下面。
很可惜,最終,我這三滴水,沒能變成一片汪洋大海,滅掉那些火,終于還是被他們給吞噬了。”
申淼說到這裏,眼角眨着淚花,輕裂了一下嘴,自嘲的說道。
“二十多歲的年齡,正是一個女子最張揚、青春、漂亮,花枝朝展的季節,你卻這麽匆匆的就走了,你後悔過嗎?”林逸雪真誠的問道。
說實話,此時的林逸雪看着申淼,真的是無比的欽佩,覺得她自帶光環,非常的偉大,簡直就是超人在世。
這經曆,簡直比神龍公子不知道要高大、酷炫多少倍。
“說出來,你可能不太相信。
從來沒有過,自從我選擇了消防這行,我就從來沒有一刻後悔過。
我覺得我的人生,雖然不像别人那樣,活了八十歲、一百年,隻走了匆匆二十多載,
但是,它每天都很充實呀!
一路走來,它曾經是那樣的絢麗多彩。
這短短的二十年,我活的轟轟烈烈,它的一半是紅色的火焰,一半是藍色的海洋,它們共同構成了,我這短暫卻并不平凡的一生。
隻是,可憐了父母和家人……”
申淼說到這裏,終于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來。
或許,隐忍了很多年,今天終于找到了發洩的機會,所以申淼哭的很大聲,完全沒有壓抑自己。
其實,申淼的感情,林逸雪完全能理解。
雖然林逸雪在那個世界裏,已經沒有了親人,隻有一個沒心沒肺的閨蜜,還有那朦朦胧胧的初戀,但是有時候,她仍然會無端的很懷念。
看着申淼無助的樣子,林逸雪覺得此時所有的語言,都很蒼白無力,不足以安撫她内心的這份創傷。
此時,她能做的,也就隻是默默的陪着她。
最後,林逸雪隻是猶豫着伸出手,輕拍了拍申淼的肩膀,然後坐在她旁邊,默默的陪着她。
“讓你見笑了,第一天見面就這樣失态。
其實,我真的沒事的,已經都十年了,我早就習慣了。
不過今天和你說一下,心裏真的暢快多了。”
半晌,申淼終于止住聲,擦幹眼淚,輕笑一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