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是,奴婢怎麽把這茬給忘了呢?您等着,奴婢這就去給你取飯去!”珍珠懊惱的拍了下腦門,轉身出去了。
林逸雪迷迷糊糊的挪到床邊,伸手去拿旁邊的箱籠上的衣服,珍珠每天晚上都會把她第二天穿的衣服,提前準備好,整齊的放在那裏。
可是衣服拿在手裏,林逸雪卻發現根本不能穿,因爲上面粘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林逸雪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是的,昨天夜裏,不,準确的說,應該是今天淩晨,她給李環做剖宮産手術來着,穿的就是這身衣服。
不知道李姨娘現在怎麽樣了?今天晚上得想辦法再去看看她才好?
隻希望術後不要感染,讓她安全的度過這一關才好!
林逸雪下床打開衣櫃,邊翻找着衣服,邊默默的祈禱着。
因爲盧府對外宣稱兩位小公子是順産的,所以爲了避免别人起疑,林逸雪白天自然不能去盧府,察看李姨娘和兩個孩子的情況。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還好樊院使以給盧老夫人治病爲由,留在了盧府,有師父在,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吧。
但是想到李姨娘那張倔強、堅韌的面孔,林逸雪又實在放不下心,因爲如果傷口需要換藥什麽的,樊院使無法親自操作,小翠又完全是個外行。
看來隻有晚上再想辦法了,實在不行,就自己過去,反正去盧府的路她已經記住了。
就這樣,林逸雪一天都在惴惴不安中度過。
終于熬到天黑,吃過晚飯,林逸雪早早的就假裝睡覺了。
亥時,飄風雪閣裏,林逸雪嘀嘀咕咕的,一個人站在床前犯了難。
“到底換哪身衣服好呢,怎麽顔色都這麽亮呢,下次一定要讓珍珠提前準備幾身夜行衣才好,要不然這晚上出行也太不方便了,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的。”
唉,這次她要一個人前去,又穿着這麽打眼的衣服,萬一被人發現了,可如何是好呢。
“笃笃……笃笃……”忽然,窗外傳來了輕微的敲擊聲。
林逸雪走到窗前,推開窗一看,歐陽緻玄竟然站在外面。
“走了!”歐陽緻玄瞥了林逸雪一眼,了然的說道。
“哦……,你?”林逸雪隻稍微愣了一下,便很快明白了歐陽緻玄的意思。
太好了,有他陪着就安全、方便多了。
“好哒,來了來了!”
林逸雪小跑到床邊,随手拿起一件披風,裹在身上,起身就往窗外跳。
“呲……啦……”
不好!林逸雪扭頭一看,滿頭黑線。
果然,披風的一角,不小心挂到了凳子,給生生扯了個大門口。
“這……”林逸雪看着被挂爛的披風有些無語,
“要不麻煩您稍等一下,我再去換一件?”
“不用。”
歐陽緻玄說着,大手一伸,将林逸雪撈了出來,抱在懷裏。
另一隻胳膊一揚,自己身上的玄色披風,就又跑到了林逸雪身上。
又被裹在密不透風的披風裏,在夜空中穿梭,聞着周圍淡淡檀香味,林逸雪有些蒙圈了。
事情怎麽就發展成這樣了呢,他們兩個什麽時候這麽熟了,她怎麽就聞到一股暧昧的氣息了呢!
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她得趕緊想辦法擺脫太子妃的帽子。
在林逸雪思緒亂飛的間隙,二人很快就到了盧府。
完全超出林逸雪的預想,經過樊院使的調理和針灸,李環身體恢複得非常好。
雖然傷口仍舊有些疼痛難耐,但是,李環已經過了氣,也能喝一點少量的粥了,面色、身體各項機能也都基本正常了。
太好了,看着李姨娘和兩個活潑可愛的小公子,林逸雪心裏是滿滿的成就感。
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以這樣厲害,竟然能從死神手裏搶到三條人命。
“陸大小姐,您簡直就是菩薩轉世呀,是老天爺看我們娘三個可憐,特意派您來拯救我們的是不是?”
李環再次看到林逸雪自是眼淚漣漣,激動的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哪有?是你自己的堅強救了你和孩子,我隻是做了自己的本份而已。
你這剛做個手術,不能太激動,身子還需要好好調養。像一些大豆、紅薯、魚之類的,都不能吃,知道嗎?”林逸雪笑着爲李環擦去眼淚,安慰她道。
“是是是,我們自是一切都聽陸大小姐您的,一定将小公子和環兒照顧的好好的。”盧夫人站在旁邊,也高興的連連表着衷心。
看李環身體已無大礙,又逗弄了會兩個活潑可愛的小公子,林逸雪就決定離開了。
再次來到正房時,發現歐陽緻玄和盧丞相正坐在那裏惬意的下着棋。
“可以走了嗎?”歐陽緻玄看到林逸雪過來,輕聲詢問道。
“是的,可以了。”林逸雪小聲應着,眼睛都不敢往盧丞相那邊看。
說實話,再次看到盧丞相,林逸雪還是有些尴尬的。
雖然盧丞相人是迂腐了些,但是畢竟他們所處的時代不一樣,剖腹取子又是這麽驚世駭俗的事情。
所以,盧丞相思想上難免會一時轉不過來,再加上人家年紀又那麽大了,都快能做陸逸雪的祖父了。
自己昨天情急之下,那麽罵人家,不留一點情面,實在是有些過了。林逸雪想着就有些不好意思。
“盧丞相……昨天的事,實來是不好意思了。”林逸雪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腳,還是說出了心中真實的想法。
“哈哈哈,陸大小姐何出此言呐,說起來老夫還得好好感謝陸大小姐呢。
昨天的事,陸大小姐一席話可是醍醐灌頂,罵醒了我這個夢中人。
事後,老夫也仔細反省了下,何爲仁義、禮儀,一切皆以人爲本,如沒有了人,一切也就成了空談。”盧丞相坦蕩蕩的說道。
林逸雪現在總算知道了,盧丞相不愧被封爲當世大儒,那絕對是有一定的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