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玦的妻子林柔,她安靜地睡着,容貌卻依舊是二十年前的樣子,溫柔、美麗。
所有人老了,隻有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
蕭玦将她的身體保護得很好。
這個原本在二十年前就“離世”的人,卻在此刻安安靜靜地躺在手術台上。
蕭玦看着妻子如沉睡般的容顔,滿懷期待着她醒來的那一刻。
“開始吧,植入芯片!”蕭玦對身旁的醫生吩咐道。
二十年了,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刻。
當醫生在給林柔做手術的同時。
蕭玦老淚縱橫地看着眼前的場景,不由得回憶起了二十年前。
當年林柔遭遇的意外是一場綁架。
那個時候,蕭穆然才兩歲,林柔主要負責在家裏照顧他,真是因爲需要照顧孩子,活動範圍容易被人掌握,蕭玦學術上的死對頭找來的人,想用綁架他妻子來逼迫蕭玦将最新學術研究成果拱手相讓。
妻子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學術對他來說根本就是浮雲,蕭玦當即同意,隻提了一個要求,就是不能傷害他的妻子。
對方也的确沒那麽大膽子,成果拿到後就讓綁匪放人。
可誰知道綁匪卻沒那麽好心,見林柔人長得美,人又文靜,便起了歹意,想要侵占她。
林柔雖然柔柔弱弱,但是她有一顆剛強的心。
她甯折不屈,直接撞牆自盡。
她是抱了必死的決心用盡全力撞了,所以等到蕭玦帶着警察找到她時,她幾乎已經沒有心跳了。
蕭玦一生學術成就無數,走到哪裏都受人敬仰。
從未想過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失去他的妻子。
這件事給了他莫大的打擊。
從此之後,他恨上了學術。
也恨上了所有人。
他知道,這就是個作惡的世界,他要想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就必須比他們還要狠,還要惡,那些光鮮亮麗的科研人員,表面仁義道德,可是實際上呢,爲了學術根本就不把其他人當人看。
從那時起表面上他還潛心學術,但實際上卻已經想用各種方式救活自己的妻子。
更是在醫院已經宣布林柔搶救無效的情況下,将她偷偷帶了出來,放到了他自己的實驗室裏。
這一藏,便是二十多年。
二十年前,蕭玦本來有機會喚醒林柔的,如果不是郭毅在關鍵時刻礙手礙腳,他早就成功了!
想到郭毅,蕭玦神色越發難看起來,所以他恨不得安若死,恨不得所有人,憑什麽那些人可以無憂無慮地活着,他最愛的人卻無法睜眼看看這個世界。
蕭玦潛心研究科研,甚至于連自己的孩子都無法照顧,妻子“沉睡”了,他亦無法照顧孩子,便将孩子送進了福利院。
後來孩子被一對優秀的夫妻領養走了,他很欣慰,孩子的一生大概也可以無憂無慮。
事實的确如此,他的兒子,蕭穆然,年紀輕輕便成爲了國内最優秀的腦科醫生。
但是結果呢?
他的優秀在遇到陸時宴以後便戛然而止了,他的人生呢?全都毀了。
蕭玦知道自己兒子骨子裏帶着善良,即使是經曆了這麽多事,蕭穆然還是想要保護安若。
善良?呵!善良能當飯吃嗎?
既然蕭穆然不肯做,那麽就由他蕭玦來完成。
蕭玦費盡心思,組織了爲數衆多的小企業,幫助他們做假賬,以便擊垮陸氏集團,同時他安排人員專門研究陸時宴的行爲舉止,又用謊言诓騙了曲文淵,拍攝了所謂的陸時宴虐打曲文淵的視頻,将曲行舟騙到了别墅裏。
他用當初曲行舟對待蕭穆然的辦法,五倍十倍地還給了曲行舟。
一想到這裏,蕭玦的神色又恢複以往的狠厲。
此刻,前院子裏。
蕭穆然皺眉沉聲道:“讓開!”
和他對峙的是蕭玦的手下人,因爲他們接到了指令,不能傷害蕭穆然,所以也不敢貿貿然有任何行動。
“少爺,您不要讓我們爲難!”爲首的打手皺着眉頭說道
已有幾個兄弟負了傷,躺在地上呻吟,眼下局勢焦灼,很難說後面會不會起沖突。
“如果不想爲難,就讓開!”蕭穆然厲聲說道。
他知道這個地方,也知道裏面正在進行的手術,也知道裏面有着他這一生中最無法割舍的兩個人,他的父母。
還有一個,他必須要解救的人,安若。
事情的發展不該是這樣,他要沖去阻止這個手術。
經過他這麽久的研究,經過了多次的學習培訓,他要告訴父親的是,剝離芯片對于安若來說算是一種解脫,但是植入芯片對于母親來說卻是一種緻命的傷害。
人體假死實驗,從頭到腳都是一種荒謬的推論。
還有這個地方,蕭穆然查出來了,這裏就是當年郭毅他們最後爆炸的地下實驗所在的地點。
這裏是所有悲劇的起點,既然如此,那就讓悲劇在這裏畫上句号吧。
蕭穆然下手越來越狠,每個試圖靠前的,都被他折斷手臂或是扭斷腳骨,踢到一邊。
他幾乎是一路走,一路打。
而他那隻已經斷了筋的手臂更是傳來了陣陣刺痛。
豆大豆大的冷汗從他的額頭滴落,即便如此,但是他不能後退。
此刻,他就宛若戰神降臨,佛擋殺佛,神擋殺神。
更别提面前的這些人絲毫不敢動他半分。
很快,他便來到了門前。
蕭穆然冷笑一聲:“把門打開!”
“少爺。”爲首的打手實在是覺得爲難。
不敢動他,不能動他。
眼下隻能按照蕭穆然所說的去執行。
那個打手隻能歎了一口氣,伸出手去,在牆上的密碼鎖上輸入了指紋密碼。
門剛打開,蕭穆然幾乎是第一時間便沖了進去。、
留觀室内,安若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目皆是陌生的場景,這裏是哪裏?她到底在哪裏?她回憶了半天才明白自己經曆了什麽。
昏迷之前,她上班、下班,但卻是在去地下車庫取車的時候被人迷昏。
再一看四周的場景,明顯就是病房的裝潢。
她下意識想撐起來,卻感到頭部一陣劇烈的疼痛。
她本能想伸手碰,卻聽見一個聲音呼喚着她:“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