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一片猩紅,丢掉拐杖,兀自坐到那些物品中間。
不經意間觸摸到了一件物品,他拽過來一看,是一條床單。
曾經被安若偷偷藏起來,卻被他發現勒令扔到地下室的床單。
上面似是還殘存着她的溫度。
他幾乎不敢想象她曾經以什麽樣的心情去小心翼翼地藏起它。
心,再次像是被針紮一般生出連綿不絕的疼痛。
他緊緊攥住床單,手背都繃出了青筋。
四周都是帶着屬于她安若氣息的味道,有壓抑着的淚滴到床單上,氤氲出一道道痕迹。
接下來幾天,陸時宴幾乎沒有出去過。
他每天把自己關在地下室内,不讓任何人靠近。
小菊被這樣的陸時宴弄得恐慌的不得了,趕緊給蘇煙打電話。
“蘇小姐,蘇小姐,你快來看看少爺吧,你再不來,少爺他就要死了啊!”
一接通電話,小菊就趕緊喊起來了。
蘇煙一聽,頓時驚得從沙發上站起來,“怎麽回事?”
小菊立刻就把陸時宴這些日子來的頹廢說給她聽了。
蘇煙頓時就黑了臉,心裏瘋狂咆哮。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陸時宴,安若那個賤人都已經死了,你居然爲了這麽個賤人做到這個地步?!
她立刻對小菊道,“等着,我馬上過去!”
挂了電話,她立刻就拎包出發。
之前安若出事後,她聽說陸時宴去找安若,本來也是想去在他面前裝模作樣的。
可惜,她後來去了,卻連陸時宴的面都沒見着就被陳助理和曲行舟他們聯手趕走了。
她雖然心有不甘,卻也隻能先回來。
後來陸時宴回去後,她也是想立刻過去華苑。
可惜陳助理他們就跟陰魂不散似的,什麽時候都在,隻要見了她就跟聞見腥味的貓一樣竄過來攔着她,氣得她牙癢癢又無計可施。
幸好,雖然她人不在華苑了,可小菊就是她的耳目!
這些日子她也一直叫小菊給自己傳遞陸時宴的消息,就是爲了有個絕好的機會讓自己再次回到陸時宴身邊。
如今,正是個好機會!
蘇煙風風火火的趕到華苑别墅,剛下車,就遇見了同樣趕過來的陳助理和曲行舟。
兩人一見她還提着行李箱,不由對視一眼。
曲行舟當場就沒忍住諷刺道,“真以爲小啞巴死了你就可以鸠占鵲巢,光明正大的成這兒的女主人了?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些!好歹也是個名門千金,拜托你能不能要點臉,别這麽倒貼行麽?”
蘇煙臉色當即就黑下來,“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是時宴正兒八經的未婚妻!就算我真的搬過來了,也沒人能說我一句什麽!”
曲行舟無語,他還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女人。
白她一眼,他徑直朝屋裏去了。
陳助理也對着她微微點頭,然後跟着曲行舟進了屋。
“蘇小姐。”小菊這時候進來,“您怎麽來了也不給我說一聲,我好出來接您。”
“不用了!”被曲行舟兩人一攪和,來時的好心情散了個精光,她沒聲好氣的道,“帶我去見時宴!”
“哦哦哦,好好好!”小菊趕緊就帶着她去地下室。
結果下去一看,才發現陳助理和曲行舟正在門外敲着門對裏面的人說話。
“大哥,你把門打開,再這樣下去,難道你還真的要給小啞巴殉情不成?”
曲行舟把門敲得砰砰作響,話也說的毫不客氣,“大哥你至于嗎?小啞巴已經死了,你該往前看就往前看啊。人死不複生,再這樣下去,折騰的也隻是你自己!”
“是啊,陸總。”陳助理的話就柔和了許多,“就算你不爲你自己着想,那也該爲小少爺想一下。那是安小姐留下來的唯一骨肉,小少爺如今已經失去了母親,難道陸總你希望小少爺也跟着失去父親嗎?”
“什麽?”蘇煙聽到這裏頓時怔住了。
安若的孩子是時宴的……
這消息如同一道驚雷,讓她頓時整個人都止不住憤恨起來!
這小賤人,竟然真的給時宴留了個孩子!
當初得知安若在救護車上死了後,孩子的事情就沒了後續。
她還一直以爲,那孩子不是陸時宴的。
這也是她這些日子沒有把這太當回事的緣故……
可沒想到,那孩子,居然真的是陸時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