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人朝自己走過來,陸時宴眼神微沉,語帶深意地喊了聲。
眼前這人的樣貌,的确跟印象裏的二叔一樣。
濃眉深目,挺鼻薄唇。
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上了年紀,以及病痛折磨的緣故,如今的他,雖然還是不難看出年輕時的俊朗,可面容的輪廓卻有些不正常的瘦弱以及不協調……
“你就是時宴吧?”陸霆深站在他面前,微微仰頭,感歎似地道,“想當初,我去國外的時候,你還隻有這麽大點兒呢。”
他伸手比劃了個身高的樣子,繼續道,“一晃十多年過去了,你也是個大人了,變化還真是大。”
“誰說不是,當初二叔您走的時候,陸氏正直危難時刻。”陸時宴略略勾唇,語氣有些陰恻恻的,“一晃十四年,我們也都以爲二叔你早就……不在人世了。誰又想到,您就跟如今的陸氏一樣,又死而複生的回來了。”
“時宴,這是你二叔,怎麽跟你二叔說話呢!”
一旁的趙雅雲有些不滿,開口訓斥了一句。
“無妨。”陸霆深呵呵一笑:“當初的确是我的錯,誰也沒想到,本來隻是出國拉投資,卻出了一場意外。我曾經也幾度以爲自己快要死了。”
他低笑搖頭,“也許是我命不該絕吧,屢屢挺過危險。也還好,如今我回來了,也不算晚,不是嗎?”
兩人話落,都彼此對視,相顧無言。
可四周的氣氛卻在那瞬間很明顯的緊張起來,沉甸甸的令人不适。
“也别老顧着說我了。”最後,這短暫的交鋒由陸霆深打破。
他低聲一歎,“你父親的事,我也才知道不久,我很遺憾。不過,我聽說,你收養了那個‘肇事司機’的女兒?”
他目光朝陸時宴身後的安若看去,“這女孩,就是嗎?”
陸霆深看着安若,眼底精光閃爍。
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這才強自壓抑住心中的波浪。
呵,他找了她這麽多年。
如今,這人就這樣站在他面前。
也算是……不枉他煞費苦心。
陸霆深的目光,讓安若有些不适。
她總覺得,對方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格外陰冷,就想被毒蛇緊盯住了似的。
可他是陸時宴的二叔,是長輩。
她隻能強忍住心中的不适,對着陸霆深微微彎腰見禮。
像是察覺到了身後女人的不适,陸時宴的身影不動聲色的站到兩人之間,寬闊挺拔的身軀頓時遮擋住了陸霆深的視線。
安若不由心裏一松,看向陸時宴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
他這樣,還是關心自己的吧?
陸霆深見狀,不在意的笑了笑,轉移了目光。
“好了,人都到了,那就用餐吧。”
趙雅雲也察覺出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心裏又着急又難受。
明明兩個人應該是最合得來的身份關系,可現在卻……
她又不好明說,隻能趕緊出聲打岔。
蘇煙也緊盯着這一幕,于是也跟着附和趙雅雲的話。
安若正準備跟着陸時宴過去,蘇煙卻看向了她:“安小姐,你不是傭人麽?來的正好,你幹脆去廚房幫幫忙吧。”
安若一愣,下意識看向了陸時宴。
“愣着做什麽。”陸時宴卻看也沒看她,冷冷道,“沒聽見蘇小姐的話?”
安若心下刺痛,強撐着笑容點點頭。
——好的,我這就去。
看着安若離開,蘇煙頓時心情極好地舒了口氣。
哼,安若,不管你真實身份是什麽,隻要我還在,你就别想好過!
老老實實做個傭人也就算了,要是有什麽其他想法……
蘇煙眼底的惡毒一閃而過。
“行了,不要被這麽個倒黴鬼影響心情。”
趙雅雲不待見安若,自然樂得将她打發走。
衆人來到餐廳,各自坐下。
沒一會兒,傭人就端着精美的菜肴上桌。
“時宴,今天趁你二叔回來,你和煙煙也都在,那就也幹脆說說你和煙煙的婚事吧。”
一坐下沒多久,趙雅雲就扯起了話題:“你跟煙煙也算是青梅竹馬長大了,可惜煙煙後來出國留學這麽多年,如今正好,她學成歸來,你們可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安若正好端着湯過來,陡然就聽到趙雅雲的話,怔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