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行舟猛地站起來,眼神陰鸷的打斷了他的話,“你不用再替她講話了,我很确定我沒有碰過她,這個孩子絕不可能留!”
他深邃的眸子暗了暗,“李管家,我不可能養别的男人的孩子,我,還沒有那麽大度。
他要的是沈晏晏,她背叛他,欺辱他,他也能忍,全憑他愛她。
可她肚子裏的孩子……那個野種,他要是讓她生下來,那他們以後的孩子将置于何地?
他每天見到那個小孩也都會覺得膈應,可他也不可能傷害小孩,時間久了,他隻會覺得跟她一起走的路,太辛苦。
那不是他要的,他不要每天争吵,他要他們美滿幸福,他要跟她好好過。
李管家還想要說什麽,可看到他堅決的眼神,最終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是,少爺!”
他知道少爺和少夫人之間有誤會,可他卻無法阻止。
李管家歎着氣退了出去,書房裏隻留下曲行舟一個人。
曲行舟仰頭靠在椅子上,他的眼神幽暗深邃,唇畔的弧度冷漠而嘲弄。
一想到沈晏晏肚子裏的孩子,他的心裏就有說不出的怒火和妒意,直到現在,他都想不通沈晏晏爲什麽要背叛他!
她甚至爲了孩子,可以對他的态度緩和了不少,盡管依舊有自己的原則,但至少不跟他争鋒相對了。
那個野男人……在她的心裏到底有多麽重要。
她既然這麽愛那個野男人,當初又爲什麽,要來招惹他?
曲行舟的心髒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針紮着,疼的他無法呼吸。
他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深深地歎了口氣。
“沈晏晏,等流掉孩子……我們才能重新開始。”
等到下周,一切都結束了。
最令他痛苦的孩子沒了,他還是能夠像以前那樣愛她……
自從上次吃飯的不歡而散,沈晏晏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神秘男人。
整個偌大的曲家别墅内,隻有她每天若無其事的逛來逛去,除了吃就是睡,還有隔一天就會有醫生來檢查她的身體。
對于曲家這樣的照顧,沈晏晏覺得受寵若驚,一時也不知是喜是憂,但心底隐隐覺得不安。
李管家看着沈晏晏,想到下周就要推她去醫院做流産手術,心裏就難過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晃過去四天,沈晏晏感覺日子過的如夢如幻,越發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到底哪裏不對。
就好像是午夜平靜的海面,深處波濤洶湧。
這天早上,李管家敲門詢問。
沈晏晏坐在椅子上看書,她聽到敲門聲,淡淡的說道:“進。”
李管家聽到聲音恭敬的走了進去,說道:“少夫人,今天下午,鄭汐小姐來找您逛街。”
汐汐!
她可終于忙完了!
沈晏晏的臉上浮現出笑意,放下書問道:“她幾點來?”
“下午兩點。”
沈晏晏澄亮的眸中閃爍着碎光的笑意,“好,我知道了。”
到了中午,沈晏晏意外的比往常吃的多一些,不知道是因爲心情好的緣故還是因爲什麽。
到了下午一點半,鄭汐提前到了曲家别墅,沈晏晏高興的不得了。
李管家看到少夫人開心的面容,心裏歎息不已。
明天就是少爺吩咐做流産手術的日子,一想到那個場面,他就于心不忍。
李管家走過去,畢恭畢敬,“少夫人,請上車吧。”
“多謝李管家。”沈晏晏道謝,跟鄭汐坐在了車子的後排。
兩個小姐妹對視一眼,心有靈犀的沒有說什麽。
很快,他們就到了這邊最大的購物商場,這裏是女人的銷金窟,各大商家的天堂。
鄭汐挽着沈晏晏在前面緩步走着,時不時的回頭看,發現曲家的人時時刻刻都在跟在她們的身後。
他們走進了一家品牌服裝店。
鄭汐挑選了一件衣服之後,就拉着沈晏晏到試衣間,這下兩個人才有了一些個人空間。
鄭汐輕聲說道:“晏晏,現在沒人了,計劃要今天進行嗎?”
沈晏晏防備的小聲回應,“汐汐,今天不行。”
鄭汐臉色一沉,疑惑道:“爲什麽啊?晏晏,你好不容易出來,黎朔那邊已經準備好,現在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你要是不敢我可以給打掩護。”
沈晏晏湊到她的耳畔回應,“這算是我第一次出來,曲家的人絕對不會放松戒備,跑了也分分秒秒就抓回來了,以後想再跑可就難了,而且……我總感覺那個神秘男人就躲在暗處,看我會不會逃跑呢!”
鄭汐一聽心裏一驚,“不是吧?”
她說完卻從門縫裏看外面,曲家尾随他們的保镖站在店外,時時刻刻的盯着她們這邊。
她瞳孔緊縮,“沒想到曲家少爺警惕性這麽高,可真麻煩。”
“是,所以這一次不能跑,我雖然沒看過他的真面容,但我直覺他很聰明,很敏銳,我一點心思變化他都能捕捉到,我每次跟他說話都感覺無處遁形,慎得慌,我們一定要小心謹慎行事。”
“聰明的變态最可怕了,晏晏你好慘啊,竟然惹上了這麽一号人物,”鄭汐都不由得同情沈晏晏了,她攬過沈晏晏的胳膊,皺着眉頭說道:“那我們就先不走了,晏晏,你今天多買點衣服吧,逃跑的事情,我們短信聯系。”
“好。”
兩個人說好之後,便從試衣間走出來。
鄭汐把剛才拿的幾件衣服都包好,然後就去下一家店,兩人都當身後跟着的兩個保镖是空氣,毫不在意。
路過一家婚紗店時,沈晏晏不由得駐足,她的腿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怎麽也走不動。
鄭汐挽着她,看到她整個人都被婚紗店所吸引,于是笑道:“晏晏,咱們去婚紗店看看呗?”
沈晏晏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可還是被鄭汐拉進去了。
“走走走!”
婚紗店撸有各式各樣的婚紗,來這裏的人都是成雙入對的情侶,他們每個人的臉上洋溢的幸福的笑容。
沈晏晏雙眸所有的神采都被這一個個婚紗所吸引,她整個人的思緒遊離在外。
如果當初她沒有生病,沒有想着報恩。
也許她會跟曲行舟有着一個簡單的婚禮,她穿上婚紗,他換上西服,請上三五個好友,在結婚典禮上互相說着我愛你。
因爲曲行舟跟她許諾過——
“等一畢業,我們就結婚。”
可惜,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鄭汐看着這些婚紗也心神向往,在她的耳畔叨叨,“哇塞,這裏的婚紗好漂亮啊,什麽時候我也能穿上婚紗啊。”
“都說女人一輩子最漂亮的時候,就是穿着婚紗的模樣……”
鄭汐感慨着,忽然發現沈晏晏紅了眼睛,頓時慌了。
“晏晏,你怎麽了,别哭啊。”鄭汐手足無措的,趕忙從包裏拿出紙巾擦拭着她的眼淚。
沈晏晏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哭。
可能有點後悔了吧。
後悔當初自己的選擇,爲了報恩嫁給一個陌生的,完全不認識的男人。
後悔立場不夠堅定不夠狠,将自己逼進現在這個局面裏。
肚子裏揣着一個球,那個男人又不願意跟她離婚,還要打掉她唯一的親人。
她進很難,退也很難。
鄭汐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晏晏,你别哭,你,你……是不是那個男人又欺負你了?!”
沈晏晏低頭撫摸着自己的小腹,低聲哭泣,仿佛這段時間所有的委屈和傷心都在此刻決堤。
“沒有,我就是心裏……難過。”
鄭汐見狀,緊緊的抱着她,手掌撫摸着她的發,“别難過,有我在呢。”
她大概猜到,晏晏可能是想起來什麽事情了吧。
沈晏晏哽咽的嗯了一下,擦了擦通紅的眼眶,收斂所有悲傷,重新看向這些婚紗。
鄭汐松開她,問道:“咱們還看婚紗嗎?”
沈晏晏扯唇道:“不看了。”
隻不過剛哭完的她,這麽笑起來更加難看。
店裏的導購本來想要介紹婚紗,可是看到女人無端的哭泣,也不知道怎麽去推銷了。
看來,又是一個被情所傷的女人。
鄭汐拉着沈晏晏逛了一會,便坐在椅子上歇會。
自從懷孕之後,沈晏晏明顯感覺到體力大不如從前。
鄭汐見她疲倦,“晏晏,還逛嗎?要不然我們回去吧。”
沈晏晏搖頭,“我打算給那個男人買一條領帶,他應該會喜歡。”
鄭汐仔細想了想,恍然。
“對,賄賂一下那個男人,讓他放松警惕,這樣我們就能……”
沈晏晏忙捂住她的嘴,“噓,汐汐,謹言慎行。”
鄭汐忙點頭,她才松開了手。
兩人休息了會,就直奔賣男士領帶的店。
她們不知道的是,其實曲行舟一直跟在她們的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