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以黑紗遮面!雖然銀麒麟铠甲依舊如同千百年前那樣的給人提神,可是,皇上淩雲徹穿上這套裝備之後,卻再也沒有以往的那番精神頭了!無論是銀麒麟铠甲,還是皇上自己的精神頭,都變得那樣的憔悴,萎靡不振!
聽到雲巅殿外的阿寶公公宣洛後抵臨,皇上淩雲徹并沒有直接宣洛後進殿,反而是讓阿寶公公先進來!
阿寶公公急忙忙的佝偻着那個頭已經彎到膝蓋處的老态龍鍾的身子,一步一踉跄的進了殿内!隻留下了洛後一人獨自留在秋末冬初,傍晚十分有些寒意十足的雲巅殿外…
今晚,久經思索和苦痛折磨的洛後,竟然沒有穿上皇後觐見皇上時應該穿的隆重的正紅色的鳳袍,更沒有簪花!
洛後仿佛已經感覺到昏睡了一年半之久的皇上此番突然蘇醒實屬有些違背天倫!所以,她似乎自己已經可以斷定,皇上此番的蘇醒,就是回光返照!
因爲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之前,都會在臨死的時候有那麽幾天精神頭陡增!所以,今夜,皇上蘇醒過來的第一個人,也是唯一召見的人就是自己!
那麽,洛後雖然對皇上還心有恨意,但是通過這麽多年在後宮的蟄伏,仿佛已經沒有了當初那麽恨了!相反洛後現在更多的是對皇上的同情,憐憫…
所以她很清楚,今夜相見,明天定是二人陰陽兩隔!那一身鳳冠霞帔,珠寶金銀,似乎在這樣的生死訣别之際會顯得太過俗落,太過冰冷…也許今兒夜裏前來赴皇上最後的約,洛後将自己的一頭雪白色的頭發梳成了少女時代的那樣的羊角辮,将自己的身上,換上了如白色梨花一樣簡單的純色!就是像阿寶公公在梨落殿裏,回答她時說的那樣…皇上最想看到的是如初的洛輕狂!而不是現在的六宮之主,滿腹恨意的洛後…
雖然那俏皮的羊角辮,和那雪白色的發絲那樣的格格不入!雖然她将自己打扮成與皇上淩雲徹初遇時的樣子,可是,如今看來,就像歲月在她的臉上镌刻下的深深淺淺溝壑縱橫的皺紋一樣,永遠也變不回來當年蔥蔥年華在最好的時節遇到最好的他那時的樣子了…
而阿寶公公蹒跚着走進雲巅殿内之時,瀕臨仙逝的皇上,竟連轉身的力氣都那樣的虛弱!那以往霸氣的銀麒麟铠甲後面的披風,也顯得無比沉重!在也蕩漾不起那傲人的英姿!
:“皇上!”
阿寶公公見到皇上如此的用銀麒麟铠甲還有黑紗遮面,便感覺到了事情不妙!他跪在皇上的面前,悲傷的喚了一聲皇上後,老淚縱橫!
:“洛後來了?”
皇上的聲音輕的就像這雲巅殿内遊蕩着的陰森之氣,仿佛剛剛說出來,就要墜落在地般…
:“啓禀聖上,在殿外侯着那”
:“阿寶!朕隻能活這一夜了!拿筆墨,即可拟遺诏!”
:“諾!”
阿寶公公蹒跚着一邊抹着臉上的淚水,一邊将皇緞還有筆墨端至皇上面前!
微弱的燭火伴随着皇上拟的最後一道聖旨已經燃燒到了底部,那燭盞蠟台上面滴落了厚厚一層的蠟淚!猶如人的一生将盡,堆積的愛恨情仇…
阿寶公公幾乎是哭着拟完這道遺诏的!當聽到皇上的最後定奪的繼帝之人的時候,他拿着墨筆的手幾次劇烈的顫抖!可是,無論是什麽樣的旨意,那都是皇上的決定!
:“好好的保存遺诏,将它用蜜蠟封在錦盒内!待朕明日歸天後,昭告天下!萬不可走漏一點風聲!就連洛後,和太子也不能讓他們知道!”
:“老奴…老奴遵旨…”
皇上朝龍榻旁那記錄着時辰的竹筒水滴那望了一眼,發現已經是午夜,深知自己沒有多少時間的皇上便對阿寶公公道:“下去吧!喚洛後進殿!”
:“諾!”
阿寶公公将皇上秘密拟下的遺诏,塞進自己那寬大的袖管裏,将白色拂塵朝肩膀上一甩,便佝偻着腰一步步的退到了雲巅殿外…
就在他傳達皇上旨意,叫洛後進殿觐見之時,皇上突然感覺到頭劇烈的灼痛了一下!随即感覺到自己的耳朵裏很癢!想有什麽東西在往外鑽!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着一隻黑手,硬生生的拉扯着他的靈魂,朝鬼門關裏面拽去般的恐懼!
他伸手一拉,一條食腦蟲,從他的大腦裏,耳朵中爬了出來!他這條命,就是敗在了這蟲子的身上!李太醫說的沒錯!食腦蟲已經在他的身體裏面成熟!現在開始往外鑽了!
而且,就在打扮成和皇上初遇時樣子的洛後緩緩的穿過雲巅殿内寬大的走廊從棚頂懸吊着的印有法師祈福的怪異圖騰的幔布之時,皇上則慌張的揪起這條剛剛從自己腦袋裏鑽出來的筷子般大小的食腦蟲,想要将它毀掉!怕吓到洛後!
可此時,揪着那不停扭擰着像蛇一樣身子的食腦蟲的手,整好離一個燭盞蠟台很近!
隻見那條食腦蟲從他耳朵裏鑽出來之後,便伸着蟲頭,朝蠟燭發出的光亮放向拼命地伸着!
皇上隔着那一層層飄逸蕩漾的幔布和紗簾看到洛後漸漸的抵臨,不免很是慌張!因爲,這一夜,自己最後的時間,隻想把美好的留給她!不想驚吓到洛後!
而此時,他感覺到自己的七竅中,都有這體内的食腦蟲在往外鑽!他則明白了!李太醫說的,這體内的食腦蟲接近成熟,就會奔赴有光亮的地方自燃!所以,才會如此?爲了安全起見,皇上便立刻将雲巅殿内所有的燭火都熄滅!體内那洶洶攢動的食腦蟲這才安分了下來!而剛剛鑽出來的那條食腦蟲,因爲吸收了燭火的光亮!瞬間在皇上的手上自燃!泛起幽藍色的火焰!沒到一會的功夫,便燒成了灰燼!沒到一會的功夫,就燒成了灰燼!